雨村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意识朦朦胧胧,只见前方玉宇琼楼,氤氲飘渺,似是到了处极熟悉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何处了,再一看自己身上所着之衣物,已不是自己之前所穿的那一套繁琐的亲王袍服,却是一套白色广袖儒装,触手间如天边之烟云,微凉,如若无物。身边不断有影影绰绰的人路过,与他打招呼,听不太真切,只隐约听到“星君”“回来”之类。
就这样仿佛知道天地尽头那般许久,终于有一个小童子出现在雨村面前,道:“星君,你如何在这里,害我好找,老君等了你许久了!”
雨村下意识的想问这童子可认识自己,老君又是谁,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只能跟着那童子走,又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二人到了一气势恢宏的殿门口,上书三个大字“兜率宫”!
“老君,太乙星君到了!”那童子对门里头通传道。
这时候有一手持拂尘的老道从里间出来,见雨村呆滞的模样,叹了口气道:“痴人!你跟着那负心人下界,辗转三世间才走到一起,如今竟然连凡间区区妖僧都可拘了你一魂一魄去,可曾后悔否!”
不是很明白这老道所言之义,可心底里却涌上一股子无言的冲动,雨村道:“不悔!”
那老道仿佛是对雨村的回答无可奈何,只摇头道:“此乃劫难也,罢了,现在不是你回去的时候,便先在老道这里喝口酒罢!”
话说雨村在那老道的兜率宫里头浑浑噩噩的品酒,只觉入口间一股醇厚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还不等咽下便化作一口清气沁入腹中,浑身说不出的舒畅,而这下界紫禁城里却是翻了天。
话说水湛派出暗卫出去查,这宫里头竟然罕见的一片肃静,连平日里小打小闹的魇蛊都没查到,只除了前两天从五台山请来为太后祈福的空灵大师,据说是位密宗传人,佛学精湛,法力无边,能耐大的出奇,朝中曾有大臣亲眼见过他能把活人咒死,也能把死人救活,八王爷曾把他请到京城,接到家里,当面测试,果然十分了得,这才向太上皇请示,请进宫来为太上皇与皇太后祈福延年。
雨村好歹也在佛前侍奉了几年,平常妖魔轻易近不得身,是以水湛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听李卫这么一说,水湛也不由得皱眉,若说这宫里头谁有本事令雨村在床上躺一天一夜不醒,似乎也只有空灵和尚一人了!心头的一丝丝怀疑渐渐扩大,所有的矛头似乎都指向现在在为太上皇和皇太后祈福的空灵和尚,水湛几乎就要立刻下令将空灵抓起来。就在水湛即将下令的时候却被匆忙赶来的文觉和尚拦住了。
诸位看官,你也许要问这文觉和尚是何许人也,说来话长,便不赘述,只粗略说说,话说水湛因雨村的关系是虔诚信佛的,还自号“圆明居士”,早年太上皇赏赐给水湛的圆明园便是由此得名,不过水湛虽然信佛,作为皇帝,却是不能亲自出家的,而是由一个替身和尚代他在佛前供奉,便是这文觉大师了。
只是这文觉和尚与雨村还是不同的,毕竟雨村是被太上皇收为义子,又居功至伟,这文觉和尚却只是个普通和尚,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然而这位文觉和尚却又有另外一重身份,便是从潜邸时就一直跟在水湛身边的得力谋士。
“陛下,万万不可冲动行事!”文觉和尚阻止道。
“一个妖僧,朕为何不能把他拘起来!”水湛怒道。
“圣上且平下心,听贫道解释。”文觉道。
水湛愤怒的盯着文觉看了半晌,方才深呼吸一口气坐回龙椅上,道:“说!”
“陛下,贫僧斗胆拦下您,原因有二,第一,这空灵乃圣上亲自请来的,如此无凭无据的便将他拘起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文觉安抚水湛道,“这第二,空灵和尚此来,是为了太上皇与皇太后祈福,贸贸然将他捉起来,纵然是有充足的理由,还是于面子上过不去,说出来是陛下您为安亲王,为太上皇皇太后着想,弄不好,被那有心人听到耳朵里,便是陛下您识人不明,没有看出空灵和尚的真面目,更有甚者说您不孝,可就麻烦了!”
水湛听了文觉的话,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文觉所言有理,若是平时,水湛倒不至于想不到这些,这便是那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那你说怎么办!”水湛对文觉道。
那文觉和尚对水湛行了一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对空灵大师闻名已久,早有心思会见一番,商榷商榷佛经,辩论辩论是非!”
水湛闻言,沉默半晌,道:“好,你便去会一会这个空灵和尚,高无庸!”
“奴婢在!”高无庸答道。
“你去传旨让刘墨林一块儿跟着去!”说着,水湛又指着李卫道:“李卫你也跟着一起!朕倒是要看看,这空灵和尚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本事!”
几人闻言连忙跪地称诺。水湛说完,广袖一挥,撩开帘子进了内殿,他现在是片刻也离不得雨村身边,生怕一时抓的不紧,雨村便就这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又跟我闹毛病了,哎,年纪大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