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一个小姑娘如此爽快就应承了下来,而且还放言,想怎么比试都行,武大自然也不可能退缩了。
但他是个粗人,做菜尚可,论起比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嘴唇努了努,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抿了一口茶,最后还是周渊见出来打了个圆场:“各位要不听我一言?于酒楼,我算是个食客,于各位,我是个不相干的人,想必我的话,应该还是能信的吧。”
对于这位俊朗的少年食客,武大也是有印象的,是个很好说话的年轻人,对食物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因而便听了他的话:“那依周公子之见,我们应当怎么比试?”
周渊见莞尔,淡淡地道:“既然这家酒楼的名字叫‘天下第一’,那你们便以自己对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的理解来做一桌菜,如何?”
这个出题,切合实际,武大和王老板都点头称是,温情本就无所谓,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然也没有异议。
几人移步宽敞的后厨,比试就此开始。
武大做了这许多年的菜,选材洗菜切菜入锅颠锅调味,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是刻进了骨子里那般自然,熟练而自然,忙得不亦乐乎。
而反观温情这边,她先是细细地思索了一番,待武大已经选好了食材,开始准备做菜时,她还告假去了趟茅房。
等她从茅房回来,洗净手的时候,武大已经切好了菜,开始准备第一个菜下锅了。
虽然知道温情心里自有一把自己的小算盘,但看着这局势,周渊见也有些着急,不禁在心里为温情担心起来。
但温情自己却不慌不忙地收拾食材,从茅房回来的途中还顺道取回了自己的食盒,从食盒的最下面一层,掏出了一些香料来,这才开始忙活着做菜。
在紧张的比试气氛中,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时辰如流水般悄然消逝。
武大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菜,正往大厅端去,而温情却还在慢吞吞地收尾。
趁武大和王老板不备,周渊见上前,站在温情的身侧,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悄声问道:“喂,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看武大的样子,好像成竹在胸。”
温情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缓缓地将锅里的菜装盘,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图案来,嘴上反诘道:“有把握干嘛?赢还是输?”
周渊见讨了个没趣,低声地嘟囔:“当然是赢啊,难不成我还想你输吗?”
心中一暖,温情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那抹湿润活生生逼了回去,推了一把周渊见:“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没信心了啊,快去大厅等着,我这儿正忙,别添乱。”
还来不及说什么,周渊见就被温情推出了厨房门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但又怕给她太多压力,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甩袖往大厅走去。
还未到午膳的时候,因此楼上尚属清静,王老板专门在角落里安排了两张大桌子,放置武大和温情所做的菜肴。
待武大将饭菜摆放好,温情也提溜着自己的菜品出来了,面对武大那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她却居然面不改色,脸上甚至还带着盈盈笑意,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镇定。
先行尝试的是武大的菜品,每一道菜都鲜亮无比,翠绿欲滴的凤尾,新鲜清脆的竹笋,饱满多汁的小笼包子,鲜香有嚼劲的烧牛肉……
这一桌子菜,完全体现出了武大的厨艺,搁在京城,也是能排进前五的水平,吃的王老板嘴角流油也不肯放下筷子。
周渊见虽然更期待温情的菜肴,但尝了武大的菜品,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桌子菜确实挑不出毛病来。
“所谓‘天下第一’,自然是要用最上等的食材,最好的食具,掌握到最好的火候,做出最美味的菜肴来。我武大钻研厨艺三十余年,或许不是最好的厨子,但一定是最用心的厨子。”武大这番话说的铮铮有声,惹得王老板不住颔首,似乎极为赞同。
尝过了武大的菜,王老板和周渊见转而又去品尝温情的菜。
温情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风轻云淡的讲:“什么是最好?我们说这株菜是最好的,但或许在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其实还有更好的;我们说这火候恰到好处,但或许我们还未发现真正的恰到好处,这只是我们发现了的之中最恰如其分的火候罢了。”
这一番话,明显是应对武大方才所言,闻听此语,武大眼睛圆睁,庞大的身躯移动,就想同温情理论一番。
但温情摆摆手,示意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罢了,但武大偏偏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气度在支撑着,弥漫着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仪,他竟真的住了手,站在一旁静听温情继续解说下去。
“做菜,同做许多事情一样,不仅要用心,有时候更要用脑子。我的这桌菜,哦,或许不应该叫一桌菜,应该唤作一场诗会,每一盘菜都应了一句诗,想来,就算不是后无来者,也可算是前无古人了,难道不是天下第一吗?”温情说到最后一句“天下第一”的时候,微微扬起小脸,似春风中招摇的向日葵,静谧而美好。
一席话,说的王老板怔怔地,反倒是周渊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拍手,没有口头上的赞扬,甚至没有大笑,但彼此相视时,那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便说明了一切。
“废话不多说了,尝尝我的厨艺才是正经。”温情说着,将一盘盘菜呈到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