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哭了个梨花带雨,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泪滴轻滑,落在白凝玉一般光致可人的脸庞上。
温情心中蓦然一动。
她本就因为澜青悲恸的身世而启了头,有点偏帮的念头,这会儿一个美人儿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她心软,无论如何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
但,如若要帮,她又该如何帮?
“你可还有其他替换的衣裳?”温情捏着衣衫的手指骨节发白,是用了力的,带了几分气。
摇头,澜青指了指自己身上这件紫色的衫子,颓然道:“我就只有身上这一件,其他的都搁在‘红袖楼’里呢,这会儿再去拿,恐怕来不及了,况且……况且,那里头也没什么好衣裳……”
澜青说的有些难为情,她并不想得到别人同情。
温情细细地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人儿,今日澜青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打扮的,里头是紫色的挂脖小褂子,外头罩了一件玫瑰色的轻薄开衫,半露出光洁的肩头。
温情端详了片刻,澜青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忙垂下头去,将俏脸撇在一旁。
复又看了看手里的轻容,握在手里如若无物,温情在心里喟叹道,修补是不能了,别说自己没那个绣艺,在场的各位估计也没谁有这本事,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将澜青前后转了一个圈,温情拇指和中指一擦,打了个响指,兴奋起来:“我有办法啦,你随我来。”
这回,换温情拉了澜青,直往后头挤。
大堂被妆点成了舞台,后院也被劈出来,专门安置等待上场的艺伎和小倌,旁边还特意弄出了个房间,供艺伎换衣裳。
温情径直把澜青拉到了换衣房间的角落里,房间被几张帘布隔成了好几块区域,她拣了最角落的地方,开始自己的拯救大业。
世有俗语,轻容难补,情意难修。
温情也便不把希望寄托在补上头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坏的部分切除掉,留下完好的也照样是一件美轻容。
这是温情的想法,她就是这般雷厉风行的人,想到什么立马就去做,将剪破的裙摆一撕到底,从及地变成了齐膝的长度,那衣料撕拉的声音听在澜青耳里,颇有些惊心。
“这……温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澜青怯怯然地指着那件几乎快面目全非的轻容,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了。
温情倒是一派轻松的模样,撕去裙摆之后,轻容的下摆就成了不规则的波浪形,温情又操起剪刀,稍稍修剪了一番,修出个完整的形状来。
至于轻容上身那些个破洞,温情也自有解决的办法,把剪下来的轻容再剪成小长条,扎成花朵的模样,缝在破洞周围,堪堪遮住了大半,而有些地方,温情就由着那些破洞留住,只是依旧用剪刀修出花朵的形状。
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温情也没空向澜青解释,只是嘴上念叨:“澜青,你如果信任我,那就等着看成品吧。”
此刻,澜青也无奈,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静默之中,忽听得门口有人喊:“温姑娘……温姑娘……你在哪儿呢?”
一声比一声急促。
仔细一辨,是晚娘的声音,温情慌忙一口咬掉线头,腾出嘴来应道:“我在这儿呢,就来,就来!”
说罢,温情将轻容往澜青的怀里一塞,就往外走,同时嘴里还火急火燎地嘱咐道:“把那件紫色的挂脖小褂子穿在里面,外头再罩上轻容就行了……”
话还没说完,温情就被闯进来的晚娘拉走了,一溜儿小跑往大堂舞台的方向去,边跑嘴里还便数落着温情:“哎哟,我的温姑娘啊,今儿个事情繁多,您老怎么还有空躲一边去,咱们是不懂什么是选秀,可不都仰仗你了吗?”
温情张了张嘴,想要辩解自己可没躲在一边偷懒,但时间已然来不及了,晚娘刚将准备好的衣裳塞给她,又被别人叫走了。
王老板也急三火四地凑过来,说温情是最熟悉何谓“选秀”的人,要她来主持这一场小镇上可谓是前无古人的盛大活动。
食君之禄,当然就要为君分忧,温情无奈地应下了,急急忙忙地遣人寻了本薄书来,卷成筒状,然后又用丝绸裹了一遍,扎个蝴蝶结,颇有点巨星风范。
王老板听了温情的话,在二楼的面对舞台的一侧辟了几间天字号房出来,专门招待县令举人以及有钱的贵客。温情扫了一眼二楼,乖乖,本镇有点名声的人物都到了,自然也包括暂住在村长家的周渊见,看来王鑫果然是有点本事,能说动这些大人物前来。
大堂中,此时也已坐满了人,大家都冲着这闻所未闻的“选秀”而来,想要看看这“天下第一”酒楼,到底玩些什么花样。
武大厨从厨房走出来,告知温情,她提供菜谱和原料的药膳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菜。
万事已备,只欠温情这股东风。
温情不是个扭捏的人,拿了书卷便跳上了台。
承蒙晚娘的情,温情换上了青莲色的对襟绣花小袄子,下身是一袭淡雅的碎花襦裙,头发绾了两个发团,用丝带绑住,她笑起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弯弯似新月,衬着尖尖的狐狸样的小下巴,颇有些年画上的喜庆样儿。
她跳上舞台的那一刹那,坐在二楼的周渊见只觉得胸中一窒,少有见温情认认真真打扮自己,偶尔打扮一番,嘴上不愿承认,但心里还是叹道,的确有点美人坯子的模样。
周渊见倚着栏杆,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