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虽然是打算问他从军营里调人过来,却没想到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
我看了看那几个小伙子,到时都很眼熟,只是没有看到顾平。
我说道:“可是,我想让平儿,就是那个顾平过来。”
布图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顾平还有别的事要他去做,没有办法调过来,不过,他知道夫人这里需要人,这些人都是他亲自为夫人挑选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夫人,绝对信得过。”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那几个小伙子,他们都纷纷向抱拳行礼,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大,好像一个晴空霹雳打下来:“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守护这里的!”
这时我才想起来,他们几个,就是当初我还在吉祥村的时候,经常跟着顾平一起过来帮我干活的那几个小伙子,说起来跟平儿都是过命的交情。其中这个站出来说话的叫曹虎,我也并不陌生,是个憨厚耿直,十分可靠的人。
我对他们,也算是了解,知根知底的,如果真地要调人过来,看来也就是他们最合适。
只是,顾平不在其中。
我原想着趁这个机会也跟他谈一谈,既然他有别的事要去做,只能先暂时作罢了。
于是,我对曹虎和他身后的几个兵士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们了。”
他们一抱拳:“夫人言重了。”
说完,曹虎又说道:“夫人,我们几个人分三班,每班守四个时辰,夫人每日点卯,我等随叫随到;若有任何差池,曹某提头来见。”
我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辛苦你们了。”
“不敢。”
说完,他们便转身出去了。
我又看了看布图,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眉心微微皱起,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当看到我在注视着他的时候,急忙回神,对我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头:“没有了。”
“那,容我告退。”
我点了点头。
但,就在他转身走到门口,正要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他:“等一下。”
布图回过头来看着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问道:“关于长公主被杀的案子,扬州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布图立刻摇头道:“府衙内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又说道:“红船如今还在江上,已经被人封锁,据说皇帝要亲审此案,之前前来参加长公主新婚大典的王侯公卿如今都在州府内和驿站内暂住,都没有离开扬州。”
“是吗?”
布图说道:“目前,就只知道这些情况。”
我点点头:“好,如果这件事有什么新的进展,你一定要立刻来告诉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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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布图走了,素素带着小霓和习习下去熟悉内院其他的一些设施,我便带着妙言坐在床边,风从竹叶间卷着露水的湿意吹进屋子里,似乎让她没有那么难受了,我也一直轻轻的给她摇扇。
而看着绢扇上那摇晃的花叶,我的思绪也有些乱了起来。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过于混乱的噩梦,直到现在,我还有些不敢相信,裴元珍已经被杀了,死了。
到底是谁,杀了她?
我绝对不相信是刘轻寒,不管别的什么原因,又或者有多少势力的斗争交织在这件事里,可我相信他的为人,即使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即使他已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熟谙官场里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渔村平静度日,乐观大度的刘三儿了。
我仍然相信他。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认罪。
如果说,他是要给我顶罪——虽然那个时候,韩若诗咄咄逼人,把各种嫌疑都往我身上引,也差一点就真的把我逼到了死角,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完全有能力自保,尤其是我肩膀上的伤,和青云绣坊的问题,是完全可以洗脱我的嫌疑的。
为什么他还要认罪?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杀害长公主,这件事非同小可,根本不是皇帝恩宠就能洗脱罪名的,况且刘轻寒是在所有的王侯公卿面前认罪,这其中有多少人,是对新政不满,对他仇视不已,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的,他这样公然认罪,如同裴元灏所说的,要翻供,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好像也有一把火,在我的心底里燃烧着,煎熬着我的灵魂。
虽然,他早就忘记了我们的前尘往事;虽然,再度相逢,他的钦慕也仅止于此;虽然,他已经跟裴元珍拜堂成亲,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坐视他陷落在这样的绝境里,更妄论,万一这件案子真的给他坐实了罪名,他可能会——
不,绝不可以!
我用力的咬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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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药老每天都会来内院况并没有好转,她仍然像个没有魂魄的,漂亮的瓷娃娃,虽然每一天都被精心的照顾着,但每一天,也都这样无知无觉的度过。
同样毫无消息的,还有扬州那边。
每天我都会向裴元修询问关于那件案子的进展,但每一天,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刘轻寒自从被押入扬州的大牢之后,就没了消息,没有询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