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搬过去,但其实没什么好搬的,东西都被叛军毁了,只有素素和吴嬷嬷坚持打了个几个包袱,装着几件还算完整的衣服过去。
玉华宫,一个完全陌生,又那么熟悉的地方。
比起经历了一场劫难的皇宫,这个地方完好无损,连门都没有被弄脏,一路走进去,小福子在前面打着灯笼,小心翼翼的提醒我们哪里要小心,这里有台阶,然后进到屋子里。
一股暖融融的香气袭来。
我没有问这里之前服侍的人去哪儿了,只是入目见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怕是人都换了一遍,屋子里的陈设,跟过去来的时候见到的大致相同,但仔细看时,还是有些不一样。
也是换过的。
桌上已经摆了慢慢一桌精致的饭菜。
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虽然没什么饥饿的感觉,但还是勉强坐下,陪着妙言一起吃了一点,然后我们沐浴了一番,便上床休息了。
只来得及收拾了这间屋子,妙言就和我睡在了一起。
她很快就睡着了,而我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那显得夜色沉沉的帷幔,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明明身体和精神都那么疲倦,却偏偏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还在想南宫离珠。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呢?
依照常理,他们一行人必然是尽快的逃离京城,裴元灏虽然派了人去追,但显然这个时候能追回来的可能是很小的了;离开了京城之后,他们的去向就有限了,老家是肯定不能回的,官府的人一定会去守着,那么,他们还能去哪儿呢?
我的脑海里,有一个不想去触碰的猜测。
南宫锦宏既然是裴元修的人,现在他因为这一场失败的叛乱而逃离,大概唯一能收留的地方,就是——江南,金陵。
南宫离珠,要去到裴元修的身边吗?
我没有问过,在她决定重新去爱裴元灏,几乎要用生命去守护这个男人之后,她对裴元修是什么心情,但我知道,他们两分开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初的那段婚姻,大概连他们自己都快要不记得了,沧海桑田,他们身上也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尤其是,裴元修已经迎娶了韩若诗!
如果南宫离珠去到那里,那就是要直接面对那个女人了!
一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里都揪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到底是苦涩,还是心酸的滋味。
这一晚,大概是因为住在南宫离珠故居的原因,脑子里想的是她,连梦里都迷迷糊糊的是她,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早饭,也很早就送来了。
妙言一边喝着粥,一边回头问过来服侍我们的小福子:“福公公,父皇呢?”
“……”
“他怎么一直不来看我们啊?”
“……”
“他平时,不是经常来看我和娘的吗?”
小福子急忙赔笑:“公主殿下,这一次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可忙得很,一日一早上朝去了,到现在还没散哪。”
“哦?他们都说什么呀?”
“哎哟喂,公主殿下,上朝可是政务,咱们这些人,是过问不得的。”
“哦。”
我坐在一旁,让妙言专心吃东西不要说话,她也就乖乖听话,低下头把剩下的半碗粥都喝了。
虽然小福子没有说什么,但过了午时,听说才散朝,消息倒是很快就传遍了——
兵部尚书南宫锦宏,密谋造反,罪大恶极,皇帝已经派禁卫军直接抄没了南宫府,府上一干人等全部收押,等待他们的,不会有太好的命运,而其余的财物,皆充归国库。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轻轻的叹了一声。
户部那边,大概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后,我又问:“那,兵部尚书一职呢?”
前来回话的小太监轻轻的说道:“皇上提拔了禁卫军统领孙靖飞,让他任兵部侍郎,暂理兵部的事务。”
我挑了一下眉毛。
想当初,孙靖飞和申啸昆在耀武楼夺武状元,争了个头破血流,最后申啸昆吃闷亏得了一个兵部侍郎,而孙靖飞表面上输了武状元比试,却实际上捞了一个更有用的禁卫军统领,现在,因为一场变动,他又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又似早有前因一般。
我笑了一下,然后问道:“那,皇帝陛下散朝之后,去哪里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哦……”
我有些意外。
我想要知道什么,现在已经很少跟玉公公,跟小福子打听了,他们毕竟已经做到了总管级别,很多话就不能乱说,倒是这些四处逛游的小太监,眼睛最灵,耳朵最尖,能打听到许多事。
可是,皇帝的下落,一件这么简单的事,他反而不知道?
转念一想,我就有点明白了。
裴元灏去宫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有人跟着,有人禀报,唯有一个地方,他是不会轻易让人去靠近的——
言无欲的道观!
他,去见太上皇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见那小太监还站在跟前儿,我转头吩咐素素给了他一把钱,他接过道了谢,欢天喜地的走了。
那小太监刚一走,外面又有人进来禀报——宁妃娘娘来了。
杨金翘?
我愣了一下,这个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到我这里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