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军队越来越近,就看到飘飞展开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闻”字!
我顿时愣了一下——闻?
朝中,似乎并没有姓闻的将领,怎么现在出现的这个——
虽然刚刚那边出现的惊天一击救了我和轻寒,但毕竟情况还未明了,我的心里仍旧揪得紧紧的,像是感觉到我的僵硬和不安,轻寒的声音在耳边低沉的响起:“是闻凤析。”
“闻凤析?”我微微蹙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他慢慢道:“他的父亲,是故大理寺卿,姐姐就是闻修容。”
我蓦地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修容闻丝丝的弟弟!
只依稀听说闻丝丝和闻凤析是一对双生姐弟,容貌极为相似,但他似乎并不如其他官宦子弟一般热衷仕途,多年来未见在朝中有什么建树,以至于他们的父亲大理寺卿过世之后,这个人几乎已经被人遗忘了。
只是没想到,他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率领这么大一批人马!
我望着轻寒:“这是——”
轻寒的眼睛坚定的看着前方那浩浩荡荡的人马,慢慢道:“兴平将军被斩首之后,他的任命,是皇帝直接由军机议政阁秘密下达的。”
“……”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麻。
这个时候,我才有点明白,有太多的事,我都忽略了。
裴元灏他们设这个除掉申恭矣的局,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谋划,斩了兴平将军,不仅仅给南宫锦宏开路,借机建立军机议政阁,更是将兴平将军所留下的人马直接抽调了出来。
由军机议政阁下令,把这一批人马调拨给闻凤析,申恭矣和申啸昆只顾着这一次的春猎和跟陈甫将军他们的密谋,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新人的崛起,而闻凤析——能担当这么大一批人马的指挥,想来这些年,他并没有闲着。
我依稀记得当初西北打仗,闻丝丝就提过一次,她的兄弟也去了战场,却并不如其他妃嫔的家眷一样,即使上战场也是担当文职,现在想来,闻凤析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军中历练,以堪大用。否则,如刘漓一般没有了父兄的依仗,之前的两年多都没有任何升迁,偏偏失去了父亲的闻丝丝,还能从荣华晋为修容,只怕也是为她弟弟的崛起,就已经在提前铺路了!
只是——
我抬头看着那一大批人马,他们,是如何调过来的?
这个时候,那批军队已经飞奔而至,彻底将申啸昆的人马震慑住,数以万计的军队延伸开来,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覆在了兵部那些人马的头顶,申啸昆的脸色已然惨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那批人马的最前方,一个白衣公子昂首立于马上。
那,就是闻凤析!
正如传闻,他和闻丝丝极为相似,白净的脸庞,深邃的眼窝,长相甚至有几分秀气,即使铠甲加身,也难掩他身上的一身儒雅之气,却并不显得孱弱,相反,有一种初生牛犊的虎气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涌动着。
一直等到他的人马几乎已经要撞上申啸昆的人,这才一扬手,身后的军队立刻停了下来,他朝着裴元灏遥遥一拜:“皇上,末将护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他一开口,身后的人全都大声喝道:“拜见皇上!”那巨大的呼喝声盘旋在山谷上方,直冲云霄,几乎将头顶的云层都要轰击开来,然后慢慢的震慑开去,只觉得草原上的风声都息止了。
声震九霄!
禁卫军的人也惊讶不已,但这个时候也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喜色,连常晴都忍不住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念深,又激动的看向我。
唯一平静的,却是风暴中心的那个人。
裴元灏,还是一如初时的平静,甚至闻凤析这批人出现也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波动,南宫离珠也震慑不已的回头看着他,却见他只是淡淡的一挥手。
“谢皇上!”
听着那些人发出的震天的喝声,申啸昆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瞪着前方,咬牙道:“闻凤析!”
闻凤析也看到了他,冷笑着一拱手:“世兄,久违了。”
申啸昆已经说不出话来,回头看了一眼申恭矣,这位太傅大人的脸色虽然难看,但还不算茫然不知所措,立刻厉声斥责道:“闻凤析,你好大的胆子!”
闻凤析在马背上恭恭敬敬的道:“太傅大人何出此言?”
“你一无圣旨,二无兵部调令,怎敢擅自调派军士?!”
闻凤析听了一笑:“谁说,在下没有兵部调令?”
说着,他慢慢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高高的举起:“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兵部的兵符!
周围的人全都大惊失色,有些人已经失声道:“怎么回事?”
“兵符,那不是应该在——”
兵符,是兵部调令最终的信物,一直以来由兵部尚书和皇帝所持,而这一次南宫锦宏在春猎之前受伤,时逢练兵的时节,自然是要交给兵部侍郎的。
可现在,兵符却出现在了闻凤析的手上!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了申啸昆,这一刻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突然心急火燎的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蓦地,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像是骤然明白过来,转过头来瞪着我们:“刘轻寒!”
这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