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不会觉得我——?我对离儿可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道:“刘大人觉得,离儿很可笑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笑得那么开心?”
“我——”他被我问得一时哑口,不知如何以对。
是的,人人都当她是玩,觉得她小,说出来的话也不用介意,反正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
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没有人……
即使眼前,这个她一本正经想要嫁的人;时时刻刻,心里都挂记着的人;看不到他,就连哭都不敢哭的人,也不认为那是真的。因为身份,地位,年纪,相貌,他们没有一样合适,所以不用别人阻拦,他自己就先把整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
只因为他不信,所以别人的一切真心,就都不重要!
可是,拿什么去和他计较?
所以她珍惜的,捧在手心里爱护的,都是他不要的。
不管别人再如何努力,再祈求,只要是他认为不可能的,他就会全盘否定。
他这样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依旧不希望刘轻寒和我的女儿有什么可能,只是——我疼惜我女儿的感情,她如此珍视,却被弃若敝履。
那种感觉,我太明白了!
刘轻寒何等敏锐的人,他立刻察觉到了我心中的幽微思绪,沉思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也多了几分凝重,说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抱歉,我不应该像刚才那样取笑离儿。”
“……”
“不过,夫人和本官都应该很清楚一点——我迟早是朝廷的驸马。”
“……”
“但,我要娶的,是长公主,而不可能是离公主。”
“……”
“夫人要我怎么做,我都会极力配合。离儿现在还小,不论身体还是感情,我这个做三叔的,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
我沉默的看着他那双郑重而清朗的眼睛,想说的话,该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我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容,说道:“也不劳烦大人多做什么。大人就做好离儿的‘三叔’,就可以了。”
我的话音刚落,帐子被撩开,离儿从外面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三叔!”
她快乐的声音立刻将这个沉默得有些压抑的帐篷里填满了,带着一股浓郁的咸香味袭来,正是她手里端着的满满一碗的热汤饭,端到床边高高的举起:“三叔,你闻闻,香不香!”
是薛慕华之前就给火头军打过招呼的,特地打了野鸡来熬汤给他做饭,也算是这个荒山野岭里难得的“特权”了。
离儿还是和之前一样,莽撞的天真着,别的人看到她这样有活力的女孩子,也许都会喜欢。可,在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再面对她的热情,刘轻寒也难免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一脸期盼的离儿,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离儿催促道:“三叔!”
他收回目光,对着离儿道:“嗯,真香。”
“嘻嘻,三叔你快吃,你吃了就不饿了,就有力气了。”
“离儿真乖,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他加重了“孝顺”两个字,抬起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离儿的头顶,笑道:“将来离儿长大了,也一定是个细心温柔的好姑娘。不知道谁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娶到离儿做媳妇了。”
离儿听得一愣,立刻道:“三叔,我——”
“离儿。”
我打断了她的话,离儿回头看着我,我轻轻的说道:“让你三叔好好的吃饭,不要打扰他。你跟娘出来,娘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可是——”
她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刘轻寒笑着说道:“离儿,要听你娘的话。”
这一次,她才无可奈何的答应了,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跟我走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三叔,你好一点了要告诉我,离儿待会儿再回来照顾你。”
我站在帐外,看着坐在床边的刘轻寒,他和我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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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大营里休息了两天,战后的各种创伤、萎靡,也终于在年宝玉则温润的风中被吹远了,到裴元修和刘轻寒的伤病都渐渐恢复了一些之后,裴元丰挑选了一些人马继续驻扎守卫,其余的人便准备启程返回成都了。
当然,也包括押解佔真。
对于怎么处置他,大家一时都还拿不定主意,但至少先要带回成都,有些事情,也必须要跟那位“家主”商量才行。
而有了安阳公子和唐婷的护送,这一路,就比来时更容易一些。
不过,越往蜀地走,山路变得多了起来,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骑在马上钻林渡水,还好我座下的是一匹壮硕的白马,也还温顺,有的时候信马由缰的任它跟着队伍走,倒也清闲。
走着走着,突然,就听见我身后传来了一阵很低很低的低呼。
急忙回头,就看见骑马走在我身后不过两三步的裴元修,正皱紧了眉头。
我忙道:“怎么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做出一点笑容来:“没事。”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这一路上骑马颠簸,他的伤又复发了好几次,平时都勉强撑着,有的时候晚上露宿我揭开他背上的绷带,会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急忙道:“疼的话就停下来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