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晨曦漫天,红日喷薄,染红了天际浮云。
微光从绿纱锦窗里透进来,晃得许欢颜朦胧张开眼,一夜无眠,她都在冥想修炼,明显看到丹田内一冷一暖的内力相互缠绕,生生不息,呈两仪之态,而凝烟的玄气不能炼化,却在四周游走,维持两方平和。
运转几个周天下来,她浑身暖洋洋的,竟然没有出现寒气肆虐的情形。
许欢颜伸了个懒腰,闻着客栈里飘来的香气,肚子咕咕唱起了空城计,她迅速爬起来,收拾收拾,就打算去吃东西。
一开门,一张笑容灿烂却邪魅的脸孔映入眼帘。
“啊!”许欢颜怔了怔,怪叫一声,猛地把门关上了。
“诶!”潘灏天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我有这么可怕么?怎么一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一样?”
“颜儿,你怎么忍心将我拒之门外?”
没有回音,回答他的只有安静,偶有飞鸟啼鸣。
听到动静出来的人,只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斜倚着门,脸上挂着慵懒的浅笑,静然的双眸好似碧波中的两点青山,下颌的线条干净完美,莹然如玉的手指轻轻敲着门,嗓音里噙着笑。
“颜儿呐,你开门嘛,早点都给你带来了,还是热乎乎的哟!”
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脸色终是变了,推开门,里面已经没了许欢颜的影子,她从窗户里逃了。
潘灏天不是没有失落,但想想许欢颜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此时的许欢颜正恶狠狠地啃着一个包子,仿佛是在喝潘灏天的血吃他的肉。
半夏淡淡地瞟了一眼面前磨牙吮血恨不能冲出去找人干架的许欢颜,眸色暗了暗,想劝她,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怎么不至于?”许欢颜白他一眼,更生气了,“一睁眼就见到那个无赖,我心情怎么可能会好?蟑螂一样神出鬼没,看着我都心烦!”
半夏哑然失笑,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更何况惹她生气的还是潘灏天,巴不得他们就此疏远,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却还是劝她,“都五天了,气还没消?”
“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若是一般人我杀了便杀了,偏偏是他!”许欢颜猛地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瓷碗震起来,已经碎了。
半夏不以为然,只当是潘灏天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算了,我睡觉,别让他来烦我!”许欢颜撂下一句话就爬到半夏床上,拉起了软被往身上一卷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垂,拥挤嘈杂的鼎沸人声,即便关着窗户,也在折磨她的耳朵。
许欢颜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半夏坐在软榻上闭目养气,她的响动丝毫没能影响到他。
都说修炼需要静,半夏在喧闹的环境中也能保持这样的心境。
许欢颜侧卧下去,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此时的半夏,忽然起了捉弄之心。
她像一只猫,悄悄靠近,手刚刚碰到他的衣角,就被半夏喝破。
“许欢颜,你想干嘛?”
半夏突然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浅浅的流光,归于平静之后,却是一派坦然。
被当场抓了个现行,许欢颜面露窘迫,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道:“你认真的样子很帅,所以情不自禁咯!”
虽然明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找托词,半夏还是很受用,镇静冷定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细的笑意,唇角也弯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时间不早了,该去吃饭了!”
半夏自顾自地起身,以掩饰快要漫出来的愉悦笑意。
“今夜,天羽城可是盛大节日呢!”连日来,所到之处都是些小镇子,小城市,如今耳边的繁华,充满了人气。
夕阳的余晖将尘埃都染成了浅金色,护城河上鎏金炫影,已经有河灯在水面上荡漾,街上来往的人越发多了,街边摆摊叫卖的人也多了起来。
许欢颜站在窗户边,余晖在她脸上晕染开来,眼里也是清浅的笑。
半夏怔了怔,旋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他捂着心口,心跳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入夜,几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去逛了。
许欢颜不想搭理潘灏天,所以使劲撺掇他和潘云清,潘云清倒也没让她失望,至少让她有机会甩开他。
她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闲晃,接到庞峰的密报,已经对天火城有了很多了解,比如今夜的河灯会。
护城河畔遍植垂柳,苔丝坠玉,时值夏末,放眼望去,一片碧影青青。
涟漪微起的水上,已经漂浮了数百盏河灯,好似银汉璀璨,岸边,无数娇俏艳丽的女子凑在一起,议论着谁的河灯好看,打趣着许下的心愿,莺莺燕燕,娇声笑语,成了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一白衣公子翩翩而来,碧玉簪子慵懒地束着发,眸间攒着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自是一派fēng_liú倜傥,河边女子一同朝他看了过来,瞳仁亮晶晶的,更有甚者已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上前来想要搭讪。
这当然是许欢颜易装而成,身高才160的她身量显然偏小,但那张脸着实称得上天人之姿,柔和却很有英气,有着致命的诱惑。
眼力劲高的人一眼就能看穿许欢颜的虚实,不由得出言讽刺,“练气都不会的废物罢了,何须大惊小怪?”
并非所有人都会修炼,反应不一,有附和也有反对,议论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