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
许欢颜悠悠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但绝不是凌垣那种心理阴暗之人该有的品味,装饰极清简,却又处处透着贵气,必当是一个翩翩公子,更何况凌垣才不会让她这么舒坦地躺着,不将她吊起来或是关起来,不会罢休。
“你醒了?”
清淡的声音传来,许欢颜这才看到窗边站着个人,身形修长如玉,儒俊的脸庞沐着清光,说不出的温雅,赫然是多年不见的箫仁剑,再见之时,竟是这种境遇,也真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啊。。
她眨了眨眼睛,漫出些些笑意,“你怎么在这?”
“你觉得呢?”箫仁剑揉了揉眉心,也笑了起来。
他眼睛周围有一圈淡青色,极力掩饰也没能逃出许欢颜的火眼金睛,她弯了弯嘴角,道:“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
“嗯,准确地说应该是四年零六个月。”箫仁剑的眸子凝着许欢颜惨白的脸,忽的化作柔柔春水,将她笼在里面,满是缱绻温情。
“呃。。”记得这么清楚,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许欢颜也不再是懵懂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对箫仁剑的爱慕有所察觉,错愕之际,很自然地转了话题,“那这段时间里你都在干嘛?”
她分明记得萧家祭后箫仁剑连人带龙一起消失了,不仅萧家人没发现,便连她也没有发现,这悄无声息的背后本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如今,箫仁剑竟能从凌垣那种变态手中将她抢过来,还全身而退,也就更为诡异了。
箫仁剑眸光暗了暗,笑道:“时辰不早了,你身体还虚弱,先歇着,有的事情,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以后?
许欢颜眉心皱了皱,她的以后还能有多久呢?她望着手心,担忧越发厚重。
“昏了半个月,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胃会受不了,我给你熬着粥,再过一会就能喝了。”箫仁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以锦被裹着她,喂了水润喉,便坐在一旁和她说话,见她面露疲色,他便出去端粥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许欢颜才睁开眼睛,眸间的疲惫一览无余,眼底却压抑着熠熠星辉。
对于箫仁剑隐瞒的事情,她并不想过多去打探,毕竟这些隐秘,知道得越少越好,她现在更担心燕流光,经历过一次失去她的打击便一夜白头,这第二次,得有多痛苦?
已经昏迷半个月了么?
她抬手轻抚胸口,有些心悸,杜恒在她体内留下的魔功蛰伏那么长时间,终于又有复发的迹象,那股隐隐窜动的杀气横亘于此,逼得她血气翻涌,根本平心静气。
“该死的,连把你挫骨扬灰的机会都没了,做得可真是够绝的。”许欢颜咬牙切齿,杜恒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真能下得去手,化尸粉将自己骨血生生化掉,气都没绝,就能看到身子变成一滩腥臭浓血,就不怕没死干净,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苟存于世么?
“许欢颜,杀戮太重并非好事,你极有可能堕入魔道。”
林语溪虚弱浅淡的声音在脑海中沉浮,许欢颜一惊,她生气似乎足了一点,想来这段时间也恢复了不少,可终究还是难以为继。
“你还好吧?”识海中与她对话,许欢颜对这个冷清的女人终究还是生了感情,不说多么难以割舍,但毕竟在她人生中占据大半时光,而且也有好几次死里逃生都是拜她所赐,怎能不感激呢?
“无妨,你只消变强大,打开第三层封印之日,我才能放心交于你!”
林语溪声音小了,许欢颜微微怔忡,她自然记得昏迷中进入玉珠空间发生的事,那也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林语溪动手,出神入化,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强者都要强悍。
她刚刚落到石台上,便能看到石头上又多了好几道深刻的剑痕,隔了多年,沛然浩大的剑意散去几分,随着她的到来,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齐齐涌了过来,虽然很淡,却让这方空间都变得逼仄压抑,她只觉胸膛里好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闷闷的疼骤然尖锐,几乎要将她身体撕裂。
“你现在还太弱,剑意太强,你承受不住。”林语溪幽灵般的身姿飘了过来,干净凉薄的指尖点在她心口,清凉的气息缓解了那股疼痛。
她捂着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比起林语溪,还要差得远。
感受到活人气息,脚底下被封印着的恶魔忽然动了,石面上红光涌动,凶恶嗜杀的气息笼着整片空间,那种要将她撕裂的痛楚再度袭来,且更为彻底,直逼灵台识海,四肢百骸,完全失去抵抗力。
“不知死活!”林语溪冷嗤,直接拿过了许欢颜的古剑,眸间浮起星星点点的光,指尖轻抚过剑身,目光悠远熟稔,“老朋友,好久不见。”
这柄古剑本就是她的东西,在许欢颜手中威力不小,但林语溪握住它的瞬间,古剑自己动了起来,发出嗡嗡的震颤清音,似乎也认出了这位多年不见的老友。
拇指一挑,剑弹出了吞口,冷光一闪而没,天地重归清明,脚底的震动停止了,艳艳红光也偃旗息鼓,黯淡下去。
随手挥出一剑,悄无声息,却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许欢颜瘫软在地,冷汗淋漓,脸色更为惨白,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也足够让她不停鞭策自己前进了。
真是强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世界满满的恶意,天才一个就好,非得整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