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个问题抛出来,炸得许欢颜脑子都晕了,她摇头,“你一下问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个问题?”
不知怎的,推拒的话说出口竟有些娇憨的味道。
半夏脸色一黑,身子一扭,便将许欢颜挪了地方,看着笑意浓了几分的潘灏天,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潘灏天并不理会他无声挑衅,继而又看向许欢颜,放软了神色,柔声道:“颜儿,这里动静太大我太担心你才过来的,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许欢颜敷衍地笑了,还故作轻松地耸了肩,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划过,笑意浅浅地浮在表面,异彩流光,却未达眼底。
潘灏天叹气,这是他见过的最真的假笑,明媚动人,恰到好处,偏生她就是不露真心。
“颜儿,你还是在怪我么?”
她歪着头,一脸天真,“怪你什么?”
半夏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腰间软肉,一边捏,还一边笑,表里不一形容的就是他这种人,真是腹黑得让她想动手打人了。
“你给我松开!”
“嗯?”
许欢颜瞪他一眼,脚踩着他,一边使劲,一边心里暗骂,还给我装无辜,让你装,让你装。
你来我往,两人都表现得很镇定,但潘灏天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不对劲,也不动声色,潘云清见他没冲自己发火,娇俏一笑便凑了上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许欢颜一阵作呕。
“灏天哥哥,你来是想带云清回去么?”
她眼巴巴地往上凑,双手环着潘灏天的手臂,娇柔地晃着,一双眼在他脸上扎了根,就差把自己变一胶带可以直接粘在潘灏天身上,随时带着走。
许欢颜看不惯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在潘灏天面前都快没了自我,好好的一泼妇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小鸟依人,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莫名有些心酸,所以潘灏天拨开潘云清的手时,她愣了。
感情一事,她太后知后觉,从没像潘云清这般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卑微,卑微到尘埃里再开出花来。
没有结果的等待,是会让人发疯的。
叶蓁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她爱惨了君陌,为他磨光了所有的骄傲棱角,变成一个疯妇,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君陌那种人对所有人冷冰冰的,即便外人眼里,她于君陌是特殊存在,但其实也冷,只因了一点点不同,便成众矢之的。
如今又来一个潘云清,不择手段要毁了她,不惜用下药这种手段。
可这样又如何?做尽一切,也得不到所爱,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明明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却非不相信,一次两次是深情,但次数多了就成犯贱了。
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如何得到别人的爱?
许欢颜咬牙,本该说出口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她真不忍心再在潘云清狼藉不堪的心上撒盐。
“颜儿,我们走吧。”
“嗯。”
半夏扶着许欢颜离去,潘灏天觉得有些奇怪,突然想起半夏从前从未唤过她颜儿,一直都是许欢颜。。
“你站住。”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喉咙仿佛锁着一般,嘶哑得厉害。
“你还有何指教?”许欢颜摇摇欲坠,半夏不得不将她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对潘灏天又多了些不耐。
“你和她?”潘灏天说不下去了,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问你身边这人吧。”半夏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冷笑,极快地瞥过脸色发青的潘云清,算是替许欢颜出一口气,两人相携离去,箫仁剑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潘灏天一愣,微冷的眸光落在潘云清身上,忽的叹了一口气,“云清,你这又是何必呢?”
潘云清双肩一颤,抬头看他,眸间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雾,“灏天哥哥,你又是何必呢?”
――――
“许欢颜,你说你平日里那么嚣张,今天怎么就哑巴了?”无人的时候,半夏的下限似乎更低了,一直在数落她对潘云清心软,都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到了拿罪的时候她竟然放她一马。
许欢颜由他去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临走前潘云清那张怨妇脸,她忽然看向半夏,怔怔道:“如果我一直不喜欢你,你会没皮没脸地缠着我么?”
半夏神色暗了几分,忽的挑起一抹肆意的邪笑来,叫她心跳无端端漏了一拍。
男色当前需把持住!
暗中告诫自己几句,才听到他清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道:“我不是一直都陪着你么?”
若是从前,这些话自然不愿说出来,但两人都已经坦诚相见,既然决心不罢休,又何必掩藏?
是呀,他一直都陪着她。
许欢颜失笑,指尖拂过他的眉眼,从她救下他的那天起,这张脸就印在脑海里,不算最出众,却是最熟悉,如今看来,忽然多了些陌生,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认真看过他了,总忘了自己的少年也会长大,总将他当成小孩子,摊上这么个老大,会很头疼吧?
她靠在他肩上,嗓音泠泠似水,却充满疲惫。
“我看到潘云清卑微讨好的样子有时会想如果先陷进去的人是我又会怎样?是不是也得不到想要的?是不是我也会累?所以我有些同情她,但她说得对,如果没有我,他们两个会很幸福,我是不是扫把星呢?”
半夏不说话,揽住她的腰肢,哼起了不知名的调调,她听到有什么东西塌陷了一块,心也软了一截,半晌,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