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愣愣地看着躺在宅子前的人,一身狼狈,双目紧闭,面容苍白,凌乱的发下是一张与潘灏天有着三分相似的容颜,他后心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而肩头也有穿身而过的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心口的起伏很微弱,说明他还没断气,但也就吊着最后一口气,命在旦夕。
“这怎么来的?”她问。
几人都是摇头,守夜的庞峰歪着头想了一下,这才开口,“我都打算回去睡觉了,突然听到声音,然后就看到倒在外面的潘灏远,我追出去,什么人都没见到,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这就奇了怪了,跑到哪不好偏生要留在这,当真是烦人。”许欢颜皱眉,语气很是不耐。
她和潘灏远没有任何交情,反倒是有着解不开的仇,那天晚上若是没有他爹出手,他当时就会死,之后相遇就更没有好脸色,而且和他弟弟也是相见便相杀,现在人受了重伤,出现在院子里,她是救还是不救呢?
“不用看了,扔出去。”半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点都不关系将死的人,反正和他也没关系,相反也有仇,在浣花遗藏里,和潘家的人遇着都会生出一些事端,早就窝了一肚子火,还花什么力气救人?简直就是浪费。
“那还是救一下,师兄,你看看他还能不能救得回来。”许欢颜抽出自己的手,展眉莞尔,看向林子苏,动了救人的念头。
是真想救人还是为了气他,谁都看得明白。
院子里几个人面面相觑,都隐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半夏眸色深沉,白皙的额头终是生出几根青筋,睨了一眼许欢颜,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散出几点笑意,他虽然不爽,可看她孩子气的和他斗气,怒气也就散了几分。
“随你,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个手下败将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还能把我杀了吧?”许欢颜踢了踢潘灏远,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如此善良,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呵呵!”
他们都笑笑不说话了。
许欢颜善良?
特么她要是善良,这世上就没有恶人了,一路走来,她狠起来有多狠,他们看着都怕,不仅仅因为杀的人有些多,更因为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一定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她没料到,半夏说的麻烦还真有。
林子苏花了点功夫才将潘灏远那口气吊着,勉强止住血,看着包扎得像个白粽子似的潘灏远,许欢颜又撇了撇嘴,“他又不弱,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知道?”半夏没有好脸色给她,语气自然也不良善。
“我又没问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许欢颜瞪他,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掐起来,连翘赶忙站出来打圆场,“颜姐姐,会不会是遭人暗算?”
茯苓也接了话,“这两剑很快,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晕了,伤及要害,只要再迟一些肯定就活不成了。”
陆青烈歪着头,几分妖娆,“外面也没见到血迹,怎么看都像是在屋里被害的。”
林子苏淡淡看他一眼,收了手,“我只是略通岐黄,并不精湛,还是赶紧把人送回去,免得惹火上身。”
“嗯,好。”许欢颜看了一眼林惊弦,柔声道:“林师兄,就麻烦你走一趟,让他们来接人,就告诉他们人已经救了,还剩着半条命,赶紧带着钱过来赎人,晚了我就直接把他扔出去,不管死活了。”
其他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许欢颜这么直白,但林惊弦只是微微沉吟片刻便领命去了。
“就劳烦两位师兄先看着他,我着实心烦就不让他碍我眼了。”许欢颜拍拍陆青烈的肩膀,乐呵呵地出去溜达了,又遇上夏静璇,夏静璇和夏静渊不同,她心甘情愿地跟着林惊弦,虽说没到最后一步,但嫁妆聘礼都下了,只差着拜堂成亲,所以不用人看着她也会乖乖留在宅子里,一见到许欢颜,上扬的笑意就沉了下去。
许欢颜倒是无所谓地耸肩,挑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哟,大小姐早啊。”
“哼,你这个狐狸精,为什么要让他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夏静璇恨呐,明明都已经拿下林惊弦了,可只要许欢颜出点什么事,或是有什么吩咐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根本不把她这个正派未婚妻放在眼里,气得她直跳脚,恨不能直接撕了许欢颜这个害人不浅的小妖精。
但心念一转,她又灰心丧气了,她若是真有本事撕了许欢颜这只妖精,那还用得着废话?直接动手就行了。
“啧,我帮他送了那么一份大聘礼给你,怎么不见你表示谢意?”
许欢颜挑眉,一本正经地耍无赖。
夏静璇脸上飞过可疑的微红,思及这几日林惊弦的改变,心里头甜滋滋的,说起来还真要谢谢许欢颜逼了夏津一把,不然哪有这么快就解决身上的婚事?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肯落了下风,“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爹送了什么东西过来,都落了你口袋,还好意思开口让我感谢?要脸不要?”
“我不要脸,我只要钱,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怎么能和夏城主混为一谈呢?”许欢颜眨眼,狡黠一笑。
夏静璇一跺脚,气得咬牙切齿,当即不愿再和她扯皮。
许欢颜乐滋滋地吹了个口哨,流氓似的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