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每做一个动作,许欢颜就小声地评论一句,褒贬不一,半夏听得很是无语,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许欢颜,你的话真的太多了,能不能消停会?”
“我实话实说嘛,太久没做这种事,忍不住想要直吁胸臆。”许欢颜拍开他的手,低声道:“你要看不惯赶紧滚,我又没逼着你陪我来。”
“是是是,是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你,大哥在上,还望原谅小弟说话不得体。”半夏想起茯苓说的那些话,当真不要节操了,厚着脸皮损自己,抬高她。
许欢颜愣了,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半夏,眨眼,又伸手探他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说话跟抽风了一样?”
半夏脸都绿了,他一向都是不遗余力地贬她,难得说一次好话,还要被怀疑脑子坏了,容易么他?
“不过听着心里舒服,你要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许欢颜又补了一句,说起了以前的事。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小屁孩,跟在燕流光身边,燕流光喜欢喝酒,耳濡目染,导致她也是个小酒鬼,可这酒又不是免费送的,开怀畅饮一次就得穷上大半个月,后来她撺掇燕流光劫富济贫,把欺霸乡邻的富人乡绅全偷了个遍,换成吃食分给当地贫民窟的人,这就不存在会被抢回去的事情发生,至于多于的银钱就都留着,许欢颜自小管钱管账,不允许燕流光动分毫,以免他又拿去挥霍,这才养成了小气敛财的习惯。
半夏失笑,讥诮道:“看不出来,你原来还是个小毛贼。”
“切,我那叫侠盗,专劫鱼肉乡民的达官显贵,而且我也不贪财,也就偷那么几百两银子。”
“。。”对‘两’并没太多概念的半夏并不觉得几百两是个小数目。
“而且我轻功好,根本不需要迷香这种东西,知道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么?我若是想也能做到。”只可惜,丹田废了,已经没有轻功这一说法,不过并不妨碍她得瑟。
半夏不想提及她的伤心事,换了个话题,“现在还不动手么?”
“急什么?”许欢颜挑眉,“还轮不到我们动手,好戏才刚开锣呢,先看看。”
细碎的眸光看向最靠近前厅的一间厢房,那里住的正是帝玉,除了她来时那一日,就再未见过帝玉真容,琐碎事都由丫鬟代理,就连吃食也是单开小灶,端到房内去吃,自门前走过,会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她将其归因于帝玉杀人太多,这种味道挥之不去。
不知这些偷袭之辈究竟是抽的哪门子风,竟然派人进了那间房,下场会有多惨,许欢颜都不敢想,却很期待。
打斗声四起,光芒若隐若现,有了许欢颜的提醒,都多了份心眼,并未完全睡下,只等着他们送上门来,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各个房里都有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或两个人,随手就扔到外面。
可许欢颜很期待的那间房里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景,帝玉房中,连烛光都没有亮过,死气沉沉,甚至打斗声也听不见。
良久,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影被扔出来,月光之下,帝玉艳绝天下的容颜之上划过一抹诡谲残忍的冷笑。
许欢颜愣愣地看着,忍不住捂住眼睛,那场景着实太血腥,她心里有些承受不住,绕是半夏冷定,也被这一幕震惊了。
那个人身体里迸射出诡异的红光,皮肉被撑破的闷响汇聚在一起,仿佛炸豆子,瞬息间他的身体四分五裂,血肉分离,就像是有一把透明的刀在一息时间内挥舞了无数次,将这个人分尸,血如雨下,肉末飞溅,落在地上的却是一副森白骨架,偶尔沾着没有完全剥离的肉屑。
咔嚓――
连续听到这样的声响,骨节也摔碎了,一个完好的头颅与颈骨分离,骨碌碌转了两圈,脸上沾满了血和泥土,永远闭不上的双眼,不甘地瞪着夜空。
许欢颜无法想象帝玉出手究竟有多快,快到浑身中了无数刀,血肉全都碎了,人却还保持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身体四分五裂,只剩着一滩白骨。。
她睁大了眼,明明隔得很远,却仿佛看到了那人怨毒惊恐的目光,仿佛那如雨下的血肉是落在她身上。
帝玉一身红袍飞舞,青丝如瀑肆意飞扬,绝美容颜上覆着恰到好处的妖媚笑容,她手中拿着一块方帕轻轻擦拭着弯刀,刀尖滑过那人的身体时,速度很快,并未沾着血,可她就是不厌其烦地擦着。
月光从打开的门洒下来,衬得她越发美艳,手腕一折,弯道上闪烁的寒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许欢颜捂脸,看不下去了。
这个人完全把杀人当做一种消遣,换着法子杀人,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红袍飞舞,像是一支舞蹈,美得让人窒息。
帝玉察觉到什么,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挑眉,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邀请。
许欢颜别开脸,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半夏扶着她微颤的双肩,柔声安慰说:“你看个戏能把自己看成这幅怂样?丢不丢人啊?”
“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品的安慰技术。”许欢颜瞪他,暂时从帝玉杀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夜空飞来几抹流光,巧的是,她都认识。
池墨一副大佬模样,可看到艳倾天下的帝玉时,那股气势自然而然地弱了几分。
有人天生就应该受人仰视,帝玉便是这一种人,艳到骨子里,已成风骨,只要往那一站,很自然地吸睛,不论男女都会被秒杀。
除了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