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的怒吼震彻天际,宅子里所有人都听得见,听到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他们都放下心来。
陆青烈看着燕流光明显松开的眉头,挽出一朵妖魅的浅笑,“师叔,小师妹吉人自有天相,你的担心多余了吧。”
从许欢颜重伤昏迷至今已经有五天时间,这五天,半夏将门锁着,谁都不能进去,他们看不到门内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一颗心都悬到嗓子眼,吃不下,睡不好,都瘦了好几斤。
尤其是燕流光,除了出恭,他的身形就没离开过,不论谁劝,他都置之不理,好看的眉头紧皱,酝酿着一场疾风暴雨,阴沉得可怕。
这样的神色,陆青烈他们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得知明沫害得许欢颜落入遗失大陆,而另一次则是迎风楼上听到许欢颜的消息,那种阴沉的平静,比他大动肝火要恐怖得多。
旁人或许不知,他们作为云霄阁的内门弟子,对燕流光的英雄事迹早有了解,英雄一怒为红颜的事也不是没干过,用血流成河来形容那种惨状也不为过。
他们敢肯定,若是许欢颜真的醒不来,不仅来犯者免不了受他怒火冲击,就是曾经算计过许欢颜的梦城商会也会受到不小的波及。
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逆鳞,许欢颜就是燕流光的逆鳞,哪怕明沫是爱他爱了整整十年时间,但在许欢颜出事的那一天,她差点死于他手上。
许欢颜对燕流光来说是意义特殊的存在,对于云霄阁的众人同样如此,那是他们最爱的小师妹,谁敢伤她,必要付出代价,哪怕血染山河,也不及她回眸时嫣然一笑。
幸好,她没事。
陆青烈松了口气,林子苏、林惊弦和吴皓脸上都有明显轻松下来的神色。
“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陆青烈瞧着燕流光淡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必了。”燕流光嘴角扯出一抹笑,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来厨房帮我,今天给你们开个餐。”
“师叔,你太好了!”陆青烈一听他说要开餐,眼睛都亮了,许欢颜做饭是一绝,但她师承燕流光,他的师叔可是个嘴挑的,他们觉得美味无比的菜肴,他也能挑出些毛病,可有幸在雪域中尝到他的手艺,那时才知,世间竟有如此美味,哪怕让他吃了立马去死,他也愿意。
燕流光淡淡笑着,眼底滑过一抹黯然,眸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静默无言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忽然义无返顾地转身,背影萧瑟而决绝。
陆青烈是个马大哈,浑然不觉,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林子苏不是他,心思要细腻很多,也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紧闭的房门,眼底沉淀着一些怜惜。
小师妹,这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吴皓愣愣地看着,他扯了一下林惊弦的袖子,满脸疑惑,“门有什么好看的?”
“和你说也说不清楚。”林惊弦淡淡挑眉,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恨恨咬唇,“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玄妙,但我听出来了,你这句话是在损我智商低。”
“没有。”
“你当我是傻子,还想骗我?”
“你本就是傻子。”
“。。”
吴皓气得直跺脚,林惊弦就是这么个人,面无表情地耍嘴皮子,总能说得人恨不能掐死他。
门外的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苏叶隐隐猜测到燕流光的心思,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好还是坏。
许欢颜不知道她的苏醒已经惹来这么多曲折,她只知道,吼完那一句之后,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空城计唱了一出又一出,而半夏睡得更死了,怎么折腾都不醒。
混蛋,老是占我便宜!
她磨了磨牙齿,很想照着他脖子一口咬下去,可看到他光洁如玉的侧脸,眼睛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青色,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倦怠,即便是在睡梦中,眉心仍有一道化不开的皱印,她心神一荡,下不了这个心。
你究竟在怕什么?
她抬手,指尖拂过他秀致的眉眼,眉目依旧如初见,秀气冷峻,可睡梦中,少了疏离防备,纯白干净。
奇迹般地,他紧皱的眉松了,安心地靠着她的肩膀睡得很沉很沉。
许欢颜感觉有一股很奇怪的情绪盘踞在心头,转啊转,印下深刻地痕迹,仿佛有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心里最柔软的一块稀松塌陷,填充着细碎温暖的甜。
指尖不由自主地下移,滑过他冷冽的眉骨,长如蝶翅的长睫,挺拔的鼻梁,再往下却是柔软微凉的薄唇,被蒸腾的热气熏着,透着诱人的红色。
许欢颜眨了眨眼,不可避免地生出杂念,脑子里他吻她的画面不停闪现,走马灯似的,将他每个表情都勾勒得很清楚。
他认真霸道,却又小心翼翼,细致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不如潘灏天娴熟,轻而易举地让人失去防备,也不如林墨宸总带着戏谑逗弄的意味,他很生疏,甚至很紧张,却让人印象那么深刻。
许欢颜咽了咽口水,双手捂脸,烫得让她脑子发晕。
一定是水太热了,一定是!
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并没有对他生出旖念,可这种蹩脚的理由,似乎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半夏睡得沉,似是累极,许欢颜也不敢再动,由他靠着,水温降了她便驱动玉府中的火性玄气保持水温不散,药汤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散去,她能感觉到黑乎乎的药水对她的身体经脉有着修复功效,从毛孔里渗进去,每一个穴窍都贪婪肆意地吸收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