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宸静静地看着背对着自己发抖的许欢颜,香肩半露,已经存了乌痕,很刺眼,那是他留下的,一时心情很是复杂。
为何当初那么般配的两人会变得如今这个模样?
他将锦被拉起,裹着她身子,俯身吻了吻她的眼角,吻去滚烫的泪水,舌尖的苦涩蔓延至心底,又灼出个洞,又疼又辣。
是谁说过,心脏有两个空间,左边装着欢喜,右边装着悲伤,相依为命,高兴的时候一定不要笑得太大声,会吵醒右边的悲伤。
他抬手捂着心口,闷闷的疼,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眼前是他爱得入骨却又错失的人,如今终于有机会挽回,却似乎晚了一步。
“小颜儿,我们不闹了行不行?”
呵,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么?
许欢颜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谁能告诉她,一个人得有多么强悍的心智才能变脸变得这么快?前一秒还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下一秒却如此温情款款,要么是被鬼附身,要么就是精神分裂。
她没有力气再想,又闭着眼睛装睡。
“小颜儿,我错了,我只是恨你为什么要为了箫仁剑而演戏,甚至给我下药,我是嫉妒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还能被你惦记,我快要疯了。”
“对不起我的人从来不是他,是,他是骗了我,可我还是想救他,这是我欠他的,之后两清,和你也能两清。”
她想一直装睡,可林墨宸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装不下去了,陡然睁眼,异常平静。
他斩钉截铁地否决,“没门!”
“随便你。”
许欢颜无奈地笑笑,沉沉睡去。
林墨宸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场景让她分不清梦里梦外,醒来时,天光大亮,林墨宸已经离开了,她松了口气,绿衣已经将新的衣服收拾好放在一旁,看着遍地狼藉,全是被扯坏的衣衫,她讶然,大概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飞快地瞥了眼许欢颜,心下仍是惴惴,不敢乱说话。
许欢颜裹着锦被坐起来,闻着林墨宸留下的冷香,皱眉,良久才低声吩咐绿衣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奴婢帮姑娘..”绿衣想留下,许欢颜如刀的眸光射过来,她立即噤声,乖乖出去了,她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下跪这种方法再也不会让许欢颜妥协了,为今之计只能先顺着她。
离开时,忍不住叹气,林墨宸出去时,面色如初,可眸光就像是笼着一层乌云,阴沉得随时都会下一场暴雨,她自是不敢多言,一瞥之下,能看到他脸上有细小的伤痕,像是指甲刮出来的,嘴上也有咬痕,想来昨夜之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没有哪个姑娘会在欢好时下这等重手,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在**之后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而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再看到许欢颜面无表情,脖子上隐约可见乌痕,如被野兽啃噬一般,她心下了然,昨夜之事定然不愉快,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两位正主知道。
绿衣眸间的怜惜一闪而过,许欢颜却看得真切,心中一滞,有些不是滋味。
她许欢颜什么时候也需要别人怜悯?
她慢腾腾地爬起来,愣愣地看着身上的乌痕,越发觉得讽刺。
房间很大很空,裹着被子也觉得冷,在床上呆呆地坐了许久才想起该穿衣服,迅速换好衣服,拍拍僵硬的脸,铜镜里的人笑的很难看,再加上肿的像馒头似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受了欺负,可除了委屈点,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她抬手抚着心口,莫名地想哭。
回想着林墨宸昨夜凶狠的神情,眼神立即黯淡下去,她愣愣地坐着,直到绿衣端着早点在门外叫她才反应过来。
“进来。”许欢颜收拾好自己,除了发红的眼睛,在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绿衣在一旁站着,伺候她吃饭,她也随意,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才让她弄两个煮熟的鸡蛋。
“鸡蛋?”绿衣不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眼睛有些肿,总归不好看,煮熟的鸡蛋捂捂就好了。”许欢颜笑着解释,见她恍然大悟,又添了句话,“我要没剥壳的鸡蛋,可别煮了碗蛋汤。”
绿衣尴尬地笑了,心道确实有这个想法。
她退出去,很快就拿着两颗煮熟的鸡蛋进来了,许欢颜摆摆手示意她出去,知她心情不好,绿衣也不敢违抗命令,乖乖地在门外候着。
许欢颜将鸡蛋在冷水中滚了一圈,这才开始剥壳,三两下便将蛋壳剥了,以绢帕裹着在眼睛周围按摩,温度很高,她不敢太放手,但效果不错,眼睛消了肿,镜子里的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林墨宸还是会来房里坐坐,但也只是坐一会就走了,偌大的宅子里,她能见到的活物除了绿衣,就只剩着林墨宸,就连飞鸟也极少,看着窗外的枝桠遒劲的梅树,已经开了花,冷香怡人,甚是可爱。
她恍然想起,今年的冬天也要过完了。
自从来到遗失大陆,每一年的冬天都会出点幺蛾子,第一年她被崇艳雪重伤跌入浣花宫里,接下来的四年都是和玉竹一起,虽说老被张姐数落,倒也安稳;出了浣花宫的第一年冬天,被林墨宸关入噬牙狱,第二年的冬天,竟然要嫁人了么?
还有十天,离预定的婚期只有十天了,尚未见到师门中的人,越发忐忑不安,她有些怀疑,林墨宸是不是已经背着她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