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刀刃清冷,很容易就在许欢颜的手指上划开一个血口,她抖都没抖一下。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半夏疑惑地看着她的手,他刻意将火折打紧一点,伤口露出乌紫的血肉,细看之下,血液中竟然泛起淡淡的金色,就像那只虫子一样,神秘而高贵的颜色,此时带给他的却是难以言语的恐惧。
潘灏天见到血液中的金色之后,眼神立即变了,搂着许欢颜的手蓦地收紧,猝不及防之间,许欢颜撞在他胸口,一时又是头脑发晕。
潘灏天低低地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是他都没发觉的不可置信:“金蚕?”
秋水桃花似的双眸秋水不在,桃花也不在,他看着半夏稚嫩的脸,明明知道已经是事实了,但心底还是希望他可以否定他的话。
半夏摇摇头,又点点头,颤抖着说道:“就是金蚕!”
他澄澈的眸子倒映着许欢颜惨白的脸,涔涔的汗水一直往外冒,明明地宫里的气温很冷,她冷得一直在发抖,瑟缩地紧贴着潘灏天,而清亮的眸子满是疲惫,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这让他越来越担忧。
他害怕如果海誓花解不了金蚕毒,许欢颜很可能就香消玉殒,一想起她竟然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半夏就一阵火大,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弱小。
他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划开得更大一点,用力挤压她的手,如玉藕臂早因为中毒而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他掐住她的动脉,竟然也只能让血液稍微流快那么一点点。
看着毒血一点点流出来,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毒素蔓延的速度加快了,若毒气攻心,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半吊子大夫。
毫不犹豫地扯下一片花瓣,还是花的香味骤然变的浓郁,断口处流出淡紫色的花液,半夏小心地将之涂抹在许欢颜的伤口上,又将一片花瓣嚼碎了均匀地敷上,为了以防万一,他让许欢颜又吃下一片花瓣,这才真正阻止了毒素的蔓延。
但许欢颜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病恹恹的样子,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闷声道:“金蚕毒,很厉害吗?”
半夏愕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沉思了片刻,大约是斟酌用词,才缓缓说了起来。
“金蚕之毒,可以说是无药可解!”
“为什么?”许欢颜不解,她知道这毒能让她变得这么虚弱,肯定不简单,但无药可解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不是说她难逃一死呢?
才不要死在这里,还没有回去见师傅,也没有去洛龙村看看秦嫂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也太憋屈了吧?
许欢颜在心里闷闷地想着,神色越发不忿,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被金蚕咬中的人并不会立即毙命,只会慢慢麻痹,成为一个只有思想却不能动的活死人,到最后会浑身僵硬,呼吸停止而死去!而它的解药并不算麻烦,只要再被同一只金蚕咬一次,就能以毒攻毒!但你之前也看见了,金蚕需要饲养在特殊的液体里,一旦离开,它便会浑身燃烧成为一团灰烬,所以我才会说无药可解!”
半夏不急不慢地说道,双眸一直看着许欢颜的手,希望海誓花可以解开金蚕的毒,但是他还是失望了,毒素虽然不再蔓延,但并没有驱除干净,他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入一片没有光的无尽海域,汹涌的海浪不断地抽打着他,疼痛难以遏制。
许欢颜听完他的话,脸色依旧平静,但心里却泛起了惊天巨浪。
她可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在她的字典里没有听天由命这个说法,她决心靠自己。
许欢颜盘腿坐下,以叠迦的姿势坐好,双眸紧闭,静静地运气驱毒。
强行驱毒的风险固然很大,但总好过坐在那等死,很快,她的周身萦绕着一圈冰蓝色的光,脸上有薄薄的一层冰屑,秀致的眉毛皱起,似是极为痛苦。
潘灏天见她如此,一颗心都揪起来了,恨不得受苦的人是自己,他见过许欢颜寒毒发作的光景,周身三尺,闲杂人等无法靠近,那种刺骨的寒冷,便是连他这种修炼火系玄气的人都觉得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娇柔无力的的女子..
潘灏天眼里浮起怜惜,却只能按捺住心头的担忧,静候许欢颜逼毒。
让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她脖子上的碧玉珠忽然亮了起来,珠子内部晦涩难懂的古镇图变得清晰明亮,柔和的光芒如同绵软的云絮,表面水光盈动,有些像玄光盾,但更加厚重,将许欢颜完全笼罩在里面,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半夏惊得立马站了起来,却又靠近不得,那看似柔和的光实则是一层光罩,他刚靠近一点点,就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柔光拂过他的衣角,登时化为乌有,幸得潘灏天出手拉他一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潘灏天的目光扫过半夏被烧焦的一截衣角,一时也是发怔,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他分明看到了这光并非由许欢颜生出,而是她胸前那颗不大起眼的碧玉珠。
似乎以前也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潘灏天沉吟片刻,终是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许欢颜身上一直都带着神秘色彩,有的时候天真的近乎无知,有的时候却那样霸气斐然,怕是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些秘密背后到底是什么。
许欢颜感觉自己进入到一种很奇怪的地方,入目都是白蒙蒙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她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