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才刚刚开始,连许欢颜的手都没牵到,怎么可以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呢?
他兀自感叹,嘴角噙着一抹嘲弄,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吸引,这种冷冽清净的气息,除了许欢颜又有谁?
他睁开眼睛,许欢颜写满了惊惶不安的小脸映入眼帘,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这是在为他心痛呢?
潘灏天忽然笑了,卸去所有防备,纯粹干净,带着他特有的慵懒气质,竟是那般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情中。
然而许欢颜一开口,就将这种气氛破坏殆尽。
“老子我还没出剑呢,你装什么死?”
潘灏天嘴角抽了抽,想要拂去那滴泪的手也怔怔地悬在空中,心下无声感叹一句,许欢颜就是有这种一句话逼死一个人的本事!
巨大的蛇尾再度扫了过来,许欢颜足尖微点,飘然掠开,衣袖飞舞,身形旋转,如同一只曼妙而盛大的舞蹈,潘灏天只感觉天旋地转,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砸得晕晕乎乎的。
他竟然被许欢颜拦腰抱着?
我擦,潘灏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不应该是由他来做这件事吗?作为一个软妹纸的许欢颜,你这么爷们真的好么?
他登时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却听到许欢颜清冷的嗓音在耳畔浮沉。
“等会助我一臂之力,我不杀了这孽畜就不叫许欢颜!”
许欢颜的眼神柔软而坚定,秀气的小脸上杀气腾腾,有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着冷定,叫潘灏天这样眼高于顶的少年都觉得自愧弗如。
二人落地,许欢颜剑出,潘灏天双手捏诀,赤色火焰在他指尖跳跃,双手在空中划动,一道赤色火龙在逼仄的空间里光芒大绽,剑光所到之处,火龙也随之而至,恶狠狠地劈在烛阴的鳞甲之上,虽然没能劈穿,但烛阴剧烈的扭动也证明他们二人的合击有成效。
潘灏天受了内伤,行动不便,只能依托许欢颜的力量,二人双手紧握,不停转换身形,虽然是第一次合作,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之间这条巨蛇被他们层出不穷的招数打得晕头转向。
潘灏天手托住许欢颜,用力将她甩出去,如同飞鱼躲开剧烈扫动的蛇尾,稳稳地踩在烛阴的脊背之上,双手握剑,对着匕首切开的缝隙恶狠狠地刺了下去。
喀喇喇一声脆响,巨蛇沿着脊柱被剖开!
被剖开的烛阴在疯狂的扭动,却再也无法抓住那个惊扰了它长眠的人。血从身体里无穷无尽的流出,令人惊异的是,那些赤色长蛇都仿佛疯了一样,往母蛇身体的血肉里钻进去,大口的啃噬。
整个享殿瞬间变成了巨大的血池。
潘灏天在角落里里剧烈的喘息,一手攀着土壁,一手将衣襟内碎裂的护心镜一片一片拿出。尖锐的碎片已然划破了他的衣服和肌肤,他闭上眼睛喘息良久,脸上才有了一点血色。
而底下是可怖的莎莎声,万蛇在咀嚼着烛阴的血肉,听得人毛骨悚然。
许欢颜落在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二人相视一笑,都是瘫软在地上,颇有种死里逃生的余悸。
“我再也不想做这种事情了!”许欢颜笑得没心没肺,眼中的悸动却是瞒不过潘灏天,半夏从享殿的出口走出来,看着满身狼狈的许欢颜,双肩剧烈地抖动起来,眼中交缠着很复杂的情绪。
“谁让你逞英雄的?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要是被烛阴咬住就没命了!”
“你这是在替我担心么?”许欢颜愣了愣,一点也不在乎半夏的无理取闹。
半夏咬着下唇,怒道:“谁会担心你?我只是不想欠你的情,要是你死了,我才不会愧疚,你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
他眼神倔强而落寞,不知是吃了多少苦头,才会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许欢颜忽然扯住他的手,将半夏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住他的头发,柔声道:“我什么时候要你感激我?我只想你记得,你欠我那么多都没还,我才不会就这么死了,不然我得多亏啊?”
语气温柔得让人忘了她之前各种彪悍的行为,半夏怔了许久,忽然就放声哭了起来,太长时间没有敞开心扉,太长时间没有被温柔以待,许欢颜的拥抱让他最后一点防备也卸下了,他恍然记起了儿时母亲的怀抱,也是这样温暖,带着清净的香气,足以让他忘记在外面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对待。
许欢颜的出现是个意外,在他为数不多的生命里用一种强势的姿态占据了太多比重,所以他怕这个人也会离他而去。
许欢颜拍着他的背,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慢慢平复了半夏的情绪。
有一种吃醋叫你们聊得好嗨啊!
潘灏天靠着墙,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泛着酸气,早知道就更加无耻一点,一直赖着许欢颜不放手,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咯!
等了许久,许欢颜献宝似的扶着半夏的肩膀,眼里满是笑意,“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站起来,冲到烛阴的尸首旁,看着浮动的赤蛇,她觉得有些恶心,一剑劈了上去,赶开了一群黏腻的赤蛇,手腕一折,剑刃横切开了烛阴的一节脊骨,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骨节应声断裂,一粒精光四射的珠子落下,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应该是避水珠,烛阴这种上古魔物能引起天下大旱,身上必然藏着这种宝物,被它折腾的这么惨,不在它身上找回点东西怎么对得起我受的这些疼?”许欢颜一边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