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瑾之暗自揣测的疑惑模样,文太傅低低的叹息一声,附耳在文瑾之耳边说出一个名字。
登时,文瑾之便惊愕的瞪圆了双眼,声音也有些惊诧,“居然是她?!”
“不错。”
文太傅轻轻点了点头,满脸严肃与憎恨的说道,“那个贱人,我素日里待她不薄,她竟如此对我!”
“只是,她为何要向你下毒?恐怕没什么理由吧,你确定是她?”
文瑾之略一思忖,便道出了内心的疑惑。
“绝对是她!当日我就只是进用了她亲自熬煮的莲子汤,其余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况且,在我昏死的前一秒钟,我看到她满脸泪水虚伪的可恶嘴脸!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对我下毒,但是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文太傅神情更加激动,身子气得微微发抖,咬着牙用力的说道。
文瑾之站起身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抬起头看向文太傅,“你想让我怎么做?直接抓来你逼问如何?”
这么多年来,除却在文太傅在文渊身上所花的心思过多这件事令文瑾之不满之外。文太傅在他眼中,一向都是孤傲清高的人。
时时刻刻严谨有礼,怎会如今日这般失态,口口声声将如此粗俗的“贱人”二字挂在嘴边?
不过一想到向他下毒手的那个人,文瑾之倒也能理解。
因此,他犹豫片刻后,直接询问文太傅的意思。
大概是想起这么多年那人的真挚相伴,令文太傅不禁有些动容。原本想着定不放过她的,此刻也犹豫起来。
虽说这次的事情过后方看出那人的心狠手辣,可是以前的陪伴倒也不像是作假。因此,文太傅料定她心中一定另有苦衷。
文太傅呆呆的坐在**头,思索片刻,心头的眷念与不忍终究胜过了方才的愤怒恼恨。
毕竟他已年近古稀,那人陪伴他也有好几十载春秋。陪伴他度过此生最失意、最失落、最伤心难过、最无助,以及最美好的时光。
若是真要怎样,他也下不去手。
文太傅面色凄凉,原本气得颤抖的嘴唇,此刻也无力的半合着,声音听起来像是瞬间苍老十岁,“罢了,你身为小辈,此事不好插手。你且先回去歇息吧,这么些日子你也累了。这件事情你暂时不用管,我会亲自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到时候,你再帮我查查原因吧!”
说罢,又苦笑了几声,“为父如今也老了,这身子骨也不比从前,总是三天两头的病着。瑾之,我的儿,为父知道你是个好的,不比你那不成气候的弟弟。日后这文府,怕是要靠你撑着了!”
文瑾之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话,心里的唏嘘感叹也只化为面无表情的淡淡的看了文太傅一眼,转身便出去了。
文太傅躺在**上,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经历的起起落落,心情倒是平复不少。
半晌,他叫来了福伯,吩咐他去芳菊园将方姨娘给带了过来。
福伯站在门外,将文瑾之与文太傅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带来方姨娘,他倒也知晓是为了何事。
只是,当年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这方姨娘便是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文太傅一次醉酒后不小心做了错事,因此这方姨娘才能得了夫人的首肯,成为文太傅第一房姨娘。
因着曾经是夫人房里的人,所以这方姨娘在府中也颇有几分威信。
后来夫人病逝,文渊的生母艳姨娘为了争得正室之位,不惜出手毒害了当时身怀六甲的方姨娘。
接着,方姨娘流产了。当时孩儿即将足月,就硬生生被艳姨娘用药给打了出来,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此后,方姨娘也险些魂归西天。幸好先皇大发慈悲命宫中太医前来诊治,救了方姨娘一条命,却告知她另外一个噩耗。
因着身子亏损的太过厉害,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有孕。
听到这话后,方姨娘哭闹的就要去上吊,说她再也不活了,间接性的逼得文太傅被愤怒蒙蔽了双眼。
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命人将刚生产完文渊不久的艳姨娘给活生生打的去了半条命,最后艳姨娘也撑不过去而去了。
最后,得胜的人明显是方姨娘。
虽说文太傅未曾将她扶正,却因为对她的愧疚和怜惜,从此以后却也再未曾纳过姨娘,或是亲近其他女人。
因此,文府只有一位女主子,打理府中的大权就全落在了方姨娘一个人头上。
这么多年来,方姨娘哪一点过得不如正室夫人了?只是差个名号罢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用如此狠毒下作的手段来毒害文太傅?
很快,面色平静的方姨娘便走了进来,福伯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出去了。
文太傅睁开酸涩的眼眶,无力的说道,“坐吧。”
方姨娘直直的望向躺在**上苍老憔悴的文太傅,往日他是多么的有精神。今日,却是这样一副境况。
眼中不由泛酸,撇下微红的眼睑,努力压制住心头的微酸,方姨娘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一些,“贱妾罪孽深重,怎还敢接受老爷赐座?”
“你也知道你罪孽深重?”
看着眼前的妇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文太傅气不打一处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方姨娘,“既然你直接承认了,那我也不绕弯子了。说罢,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对我?!”
方姨娘淡淡一笑,语气中倒也充满了太多无奈,“为何?此事贱妾既然已经做了,还要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