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怔怔的看着眼前原本葬身火海的吴吉冲,心头的震撼远不及脸上展现出来的神情,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吴吉冲,嘴皮哆嗦着,“你,你……”
“怎么,我没死,你们感到很震惊?很惋惜?很奇怪?”
吴吉冲满眼恨意的紧紧盯着文渊,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这一句话来。甚至,能看到他因为压抑着心头强烈的恨意,身子绷紧微微颤抖。
早在吴吉冲出现那一刻起,堂上坐着的所有人,除面无表情的付珩外,俱是满眼震惊的模样。
不是说吴吉冲下落不明,甚至已经不在人世了么?他们派出无数人手,将面目全非的百鬼林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不曾想,他竟是先一步被皇上给找到了,今儿还站在公堂上,与文渊对簿公堂了!
定远侯早在吴吉冲出现在堂下那一刻起,就早已老泪纵横,不顾付珩还在场哆哆嗦嗦的跑了下去,拉着吴吉冲的手仔细检查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来,短短几日之间,吴吉冲整个人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日那个总是随着文渊前后奔跑、浑身散发着纨绔却又带有阳光气息的大男孩,如今早已失去往日俊美的相貌。
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也被缴成了一头小短发,脸上不少地方沾满药膏,身上也满满都是浓浓的药膏味儿,还杵着一根拐杖。
他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恨意,以及压抑的怒火失望,对着定远侯也热泪盈眶的叫了一声,“爹,孩儿不孝,让您和娘担心了。”
在定远侯欣慰又心疼的目光中,吴吉冲直直的跪了下去,冲着堂上的付珩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说道,“回皇上,吉冲往日太过年轻气盛,识人不清,做了不少糊涂事。今日吉冲才知晓当初自己多么糊涂,还望皇上降罪!”
说到年轻气盛,看着满脸悔不当初的吴吉冲,其实付珩是有些想笑的。在他这个年纪比吴吉冲还小的皇上面前,说年轻气盛……
好吧,姑且饶过你的年轻气盛。
付珩清了清嗓子,满脸严肃的抬起手做了个起身的手势,“现在知晓后悔也为时不晚,念在你知晓迷途知返,朕便不予深究。毕竟以前的种种错事,你也不是主犯。今儿只要你完完整整的供出百鬼林纵火案一事,你知道的所有来龙去脉,朕便念你将功赎罪,饶你一回。”
吴吉冲还未谢恩,定远侯便已经喜出望外的拉着吴吉冲跪了下去,“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付珩淡淡的“嗯”了一声,“起来吧,吴吉冲受了重伤,腿脚不便,朕便特准他站着回话,不用跪着了。”
在付珩的宽容下,吴吉冲哽咽着开始叙述起当日的事情来。
“前两日下午,文渊面色不渝的跑来定远侯府,拽着我便去了盘香居酒楼。当时,崔斌、钱凯都在,这一点,盘香居的小二与掌柜皆可作证。”
说着,吴吉冲充满恨意的双眼扫向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文渊三人,继续说道,“文渊说他在文府的地位岌岌可危,便想谋害文府大公子文瑾之。”
吴吉冲话音刚落,文渊便猛地抬起头,惊恐的目光射向了吴吉冲,带着可悲的哀求与隐藏的一丝威胁。
求你,不要说出来!你若是说出来了,咱们几个小命都完了!只要你不说,咱们还可以是好兄弟!
吴吉冲此话一出,不等文太傅发怒,付珩早已满脸怒气,狠狠地一掌拍在身前的桌上,厉声道。“放肆!肆意谋害他人性命,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了不成!”
文太傅满眼失望的看着文渊,一张老脸瞬间惨白,也无心再为文渊求情脱罪。
他这么多年疼惜的小儿子,心肠竟如此狠辣!看来,这几年来瑾之所受的苦难与冤枉,都是眼前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害的啊!
可怜他驰骋官场几十载,竟被眼前这东西给蒙了双眼,白白欺骗了这么多年。
这回他才明白,当年瑾之生日那晚,福伯的那一句,切莫把鱼目当珍珠,否则追悔莫及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
不顾文渊与崔斌钱凯三人的哀求,吴吉冲继续说道,“咱们想着就像是往日一样给文瑾之添添堵便是,谁知文渊心狠手辣,不顾兄弟之情,非要置文瑾之为死地!”
说着,吴吉冲咬牙狠狠地克制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愤怒,这才继续说道,“当夜他便想出毒计,要利用大公主的名号,命人送了消息给文瑾之。说大公主在百鬼林,让文瑾之必须前往百鬼林一趟。”
说到这里,付珩已经浑身散发着势不可挡的怒气,怒极反笑,伸手一挥,手边的笔筒狠狠地掷向了文渊,“混账东西!竟敢打朕的皇姐的主意!”
带着付珩无尽的怒火与内力的笔筒,猛地砸到了悴不及防,也不敢躲避的文渊额头上,瞬间便鲜血直流。
文渊捂着被砸出一个大洞的额头,痛哭流涕的往前爬了几步,死不悔改的对着付珩求道,“皇上,小人是被冤枉的。吴吉冲他撒谎,这些都是他编造的,皇上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皇上!”
付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他身后一直垂着头的崔斌与钱凯,沉声道,“崔斌,钱凯,你们来说,吴吉冲与文渊的话,究竟谁真谁假?思考好了再回答朕,若是你们答得是真话,指不定朕还会念及你们认罪态度好,从轻处罚。但若说的是假话,即刻给朕拖出去砍头!”
文渊蓦地浑身一顿,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