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满座的宾客逐一掀开杯盖,在见到杯子内的画面后,一个个皆是面露惊奇,无不满口称颂,啧啧赞叹!
倍觉新鲜之下,还有不少人同邻座交换茶盏,相互欣赏杯内的奇观异景。
却见慕容长欢以浮沫勾勒出的景象各有不同,飞鸟走兽有之,青山绿水有之,春松冬梅有之,甚至连老叟垂钓、牧童放牛这些情景也都囊括其中,毕竟是用浮沫勾画出来的图像,所以称不上有多么的精细,但胜在妙趣横生,神韵俱显,有种别具一格的雅致。
待欣赏完浮沫绘图,再饮上一口浓郁茶汤,那种畅快闲逸的悠然之情,可谓是享受到了极点,令人无比陶醉。
只有九王爷这边,还没有上茶。
茶盏端在慕容长欢的手里,人站在案几之前,眼皮微微耷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半点儿谄媚逢迎也没有,倒像是不得已之下,才赏在座之人一口茶吃似的。
司马霁月贵为炙手可热的王爷,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怠慢?
便是在宫中,也没人敢对他有一丝半毫的不敬!
见到慕容长欢如此行径,司马霁月难免心生不悦,哪怕明知道她是故意要同自己对着干,然而……在被她同温孤雪眉来眼去地秀了一脸的“恩爱”之后,就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了!
“九王爷,请用茶。”
盈盈一屈膝,全然不理会司马霁月阴鸷的目光和森冷的气息,慕容长欢仍是春风满面地笑,如同对待其他人那般,双手将茶盏奉上。
忽然间,只听“哐”的一声!
被递到半空的茶盏还未及放下,就猝不及防地炸裂了!
杯子里的茶汤骤然泼出,往四下迸射,霎时间泼了两人一身,不仅慕容长欢的衣服湿了,司马霁月的身上亦是浸透了一大片。
那声脆响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十分突兀。
众人闻声不由微微一惊,齐齐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慕容长欢得罪了司马霁月,脸色瞬间就变了,私底下不免为慕容长欢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原本她最后一个给九王爷上茶,就已经失了礼数,眼下又生出这样的事端,九王爷若是恼了,便是有烈王和王妃护着,只怕慕容长欢也别想讨得什么好!
见此情形,烈王和王妃亦是微变脸色,不晓得那杯子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间无缘无故地炸了?
还是温孤雪反应快,当下唤来了侍婢,吩咐道。
“巧儿,映儿,你们二人去给九王爷和慕容小姐引路,带他们到厢房换身干净的衣服。”
“是。”
两位女婢立刻走了过去,对着司马霁月和慕容长欢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王爷这边请。”
“慕容小姐这边请。”
司马霁月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在众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却是难得没有发飙,只甩了下袖子从座上站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就转身走了开。
虽说他没有说些什么,可单是那一声冷哼,便已叫人遍体生寒,晓得他是不悦了!
大概是看在烈王和王妃的面上,才压着没有发作。
慕容长欢原本是不想跟过去的,很明显……别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还不清楚么?若不是司马霁月暗搓搓地动了什么手脚,她手里的杯子哪里会炸开?
无奈身上湿了一大片,绿色的茶汤看着又十分的惹眼,要是不换身干净的衣服,就这样走出去,不仅失礼,只怕还会惹来不少笑话。
便只好跟在丫鬟的后头,一并离开了院子。
待他们走开,温孤雪微勾嘴角,衔起一抹浅笑,手下的琴音缓缓流泻而出,以缓解方才因变故而生出的尴尬。
在座之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闻声便又笑逐颜开,说起了各种恭维的好话,只当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气氛依旧其乐融融。
离开院子,慕容长欢走在司马霁月的身后,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没敢走太快,靠他太近。
毕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便是隔着两堵墙也能感觉到,她又不傻,晓得自己得罪了他,还要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当口儿去触他的霉头。
一路走着,心头颇有些七上八下,总觉得司马霁月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冷不丁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杀她一眼!
幸好,一直走到了屋子前,也不见司马霁月停下步子。
看到他自顾自走进了厢房里,慕容长欢才幽幽地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即便跟着丫鬟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很快,丫鬟就取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走到慕容长欢的面前作势便要服侍她换衣服。
穿越过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慕容长欢适应了许多,只这一点还是觉得别扭,便是在侯府,也都是自己动手穿衣,不让琉璃插手。
于是就笑着从丫鬟手里接过衣服,道。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外面守着吧。”
听她这样说,丫鬟不好勉强,只得作罢,即便应声退了出去,轻轻地捎上了门。
慕容长欢捧着衣服走到屏风后,一件一件地将弄湿的脏衣服褪下。
这个时候天气还有些冷,女人的衣服又薄又繁琐,里三件外三件地不知套了多少层,穿起来麻烦,脱起来也麻烦。
好不容易把衣服都脱干净了,慕容长欢正要开始穿,就听到外面想起了脚步声,抬头看去,便见着一个影子走了过来。
颀长清俊,不是司马霁月又是谁?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