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看上的也就是他的那股子果决和近乎内敛的狂妄。可她却从来没有赢过他,以前是,现在也是。他不在意她的时候,她靠近不了半分。他看上她的时候,她也半步逃不掉。如今他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是光明正大的行了夫妻之礼,她一直都拿他毫无办法。一直都是。
想到这里,路过开始感到彻骨的凉意。她怕了,真的怕了。可是她又怎么甘心,成为他的玩物。
路过在地上坐了好久,不知多久,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轻轻的,无声的笑了起来。随后神采回到她的眼中,只不过月明星稀。路过叹了一口气,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本没有沾到多少的灰尘,然后一步步镇静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内。
当天夜里,刘妈过来传了个口信,说凌峰邀请他们一同吃饭。答应着,路过顺口提了一句没有合适的衣服。随后很快,刘妈就派人送来了几套新衣服。路过查看了一下,男装女装各三套,皆是他们的尺寸,风格也是普遍都能接受的,品质则自然是不用说的好。
挑了件喜欢的衣服穿上,路过走出门的时候顺手挽了乔木的胳膊。
乔木愣了一下,然后勾唇:“你又打的什么算盘?”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既然你说你喜欢我,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能喜欢多久,但是至少你现在喜欢着,那我就干脆接受着你的喜欢,试试也不亏,只一样,你不能勉强我,我需要时间去接受。”
乔木认真的盯着路过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好。我等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爱上我。”
路过也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如果最后我仍旧无法爱上你,能不能放我自由。”
“你觉得呢?”乔木反问,路过看着他,分辨不出他的回答。可乔木接下来的话让路过浑身发凉:
“我已经失去一次了……”
“走吧。”路过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可是挽着乔木的手却在忍不住的收紧。
四周天色已晚,月亮足够明亮与房间里的灯光交相辉映。路过和乔木缓缓走着,各怀心思。路过无意中抬头,看见那通透明亮的月亮,心里忍不住想:她和乔木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样的境地的呢。如果早知如此,她当初是否不该对他如此执着,就沉默着喜欢是不是也很好……
她又想起奉来,如果当初的种种只是一场戏,他说她欠他的,要还。她给了他爱,他弃了她去,这是不是意味着已经互不相欠。她在想,若是当初他没有弃她而去,她便不必嫁给他,她和乔木如今应该还能是朋友吧。想来,当初的乔木是给过她选择的,可是她选择了嫁给他,天真的以为他心有所挂,他们可以相安无事。
可是她忘了他是乔木啊,若是真的不想娶,谁又能逼得了他,这一切,竟然都是他计划好的。那么夏芷呢,究竟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地位,就这么轻易舍弃了吗?还是因为真的找寻不到,情无所系所以选了同样情无所依的自己作为替身,可偏偏替身也不听话了。
路过想着,长叹一声。又挂上笑颜,迈着端正的步子,做好乔夫人的角色。
凌家宴客的饭厅在正堂,前面的侍从带路带的很好,不急不缓,沉稳沉默。张大海不知什么原因并未与他们同行,说是先行一步探探路就跑没了,只剩下路过和乔木大眼瞪小眼。不过张大海躲了也好,省的乔木又吃醋找事儿。
难道从此她路过就要时时看乔木的脸色了吗?路过感到双翼被束缚了一般,很是难受。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乔木像看透了路过一般,“只要你心里有我。”
敢情还有前提,路过差点骂出来,可是现在她是不敢了。
好容易走到饭堂,路过看到满屋子的人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侍从领着他们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上位,看来他们的地位确实不低。
可是……张大海哪去了?
路过四处看了一眼都没有找到张大海的身影。又看向乔木,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他来了。”乔木忽然开口。路过顺着乔木的眼光看去,张大海也换了一身衣服,大步走近。唯一不同的是,张大海在前,侍从跟在后面。
张大海上前,对着主位的凌峰施了一礼,然后口称:“不孝子孙凌辰南拜见表叔公。”
“表……叔公?”路过疑惑的看向乔木,却见乔木眼中也满是疑惑。
凌峰笑着点了点头:“当初派你去外界历练一番,如今回来,可有感悟?”
“是,感受颇深。”
“那就好……你心里是否还怨恨当初我们把你派出去?”凌峰摆出一副对待小辈的慈爱又威严的样子,这个样子对于他的年龄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怪就怪在他那张脸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总让人有种不搭配的感觉。
“不敢,如今在外多时,已经明白族中的良苦用心。”张大海低着头,态度恭敬。
“你知道就好。入座吧。你既然和客人一起来的,又过了历练,理应上座。到我旁边来吧。”
“是。”
张大海说着上前入座在路过旁边的一个空位。凌峰故作姿态的敬了他一杯。张大海恭敬的回着,态度无比的诚恳。路过在一旁看着,心里的狐疑感觉却是越来越深。可是碍于凌峰就在一旁,她也不好多问。
她没开口,凌峰却开了口:
“夫人是否奇怪他为何是我凌家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