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让你过这样的二十一年,是爸爸对不起你。”
卓昭然终于是在那头说了这样的一句,沈伯言听了之后,飞快抬手,赶在眼角的湿润落下来之前,用手指揩去了。
他轻轻笑了笑,“我爸爸没有对不起我,我爸爸早在我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起码,我所记得的是这样。你只是个让我平白承受了这些的人而已,沈长恭放弃了我,因为你的出现。我也已经不再是沈家的一份子,我想,于他于你,我都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不想当任何人的棋子,我也不想再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任何人利用了。”
卓昭然听了这话之后,没有马上给出答复,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你的,终究都是你的,爸爸没有想过要利用你什么,你只需要……再等一等就好了。”
沈伯言没再说话,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这才抬步朝着莫长安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莫长安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洛轻轻咬着嘴唇,“姐姐,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想得到你的原谅。”
他说得那么诚恳,语气那么可怜巴巴的。
莫长安没有做声,没想过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似乎也没法拒绝,于是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而眼前的少年,就这么打开了防水的双肩背包,从里头拿出一个文件袋来。
“这里头,这里头是妈妈当年签的那份文件的原件,我拿出来的,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么?你别生我气好不好?”白洛终于忍不住了,将这文件塞到莫长安手里的同时,紧紧地握了她的手,小心地没有碰到她手背的针头。
“如果你想,我可以签一份转让协议,将这些全部转让给你,或者直接就在这里把这文件撕了,我什么都不要,不要乔氏,也不要这些沈氏的股份,只要你原谅我,姐姐,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少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期盼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莫件袋。
这个少年,真的被白野带得很好,就这么天真无邪毫无心机地件袋里的东西,若是让出来,等于让出了什么?让出了什么价值?
那是能够得到沈氏经营权的东西,那么庞大的一个赚钱机器……
他背包里似乎还有东西,发出哐哐的细微撞击声音,莫长安眉头皱了皱,看向他的背包,“你背了什么东西?”
白洛这才一怔,小心地从背包里把一个铁盒子拿了出来,“巧……巧克力。”
莫长安拿过那盒巧克力,放在身旁,然后从文件袋里拿出了那份文件来,拿出手机就拍了几张照片,重新放了回去。
递还给卓白洛,“你拿着这个出来,卓白野应该不知道吧?你拿着回去,告诉他,如果他不主动来和伯言道歉,来和伯言说清楚这些的话,我们就法庭上见,我的律师函会尽快发给他。我先前说的话,依旧是有用的,我和他,不死不休。”
白洛的表情又有些苦了,眼眶微微发红,似乎还想说句什么。
莫长安已经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没有想过原谅你什么,是因为站在你的角度,作为你的身份,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也不需要我原谅什么,你只是被白野利用了而已。但是,你……不要再叫我姐姐了。我的父亲有一个私生女,母亲有一个私生子,我只有一颗心,这颗心只有这么大,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那……你不怪我么?”白洛听了这话,似乎听到了一丝希望,希冀的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莫长安眉头浅浅皱了一下,似乎是思索了片刻的,然后才说道,“你……才十八岁。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不需要为大人的事情承担任何过错。”
少年终于笑了起来,那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如同阳光般灿烂,他就这么张开双臂抱了上来,声音都是颤抖的激动。
称呼也依旧没变,“太好了!姐姐……你不怪我,简直太好了!”
莫长安只感觉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水气。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份文件塞到了莫长安的手里,“这个给你,姐姐,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这些是妈妈给我的,我现在给你,你随时可以让姐夫的律师过来找我,我可以自己做主,这些……原本就是应该属于他的。”
莫长安有些无奈,皱眉看着这少年,他依旧是口口声声叫着姐姐,毫无心机。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沈伯言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干毛巾,递给了他。
“擦擦吧。”
白洛接过毛巾擦了起来,道了一句谢。
沈伯言就拿过那文件袋,重新放回白洛的包里了。
“你不用把这个给我们,我想,你拿这个东西过来,卓白野是知道的吧?”
卓白洛愣了一下,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哥哥的确是知道的,刚才电话里都还在严厉地和他说话呢。
看着他无邪的澄澈眸子,沈伯言知道,这个少年是的确没什么心机的,这个身上流了一半和他相同的血,又流了一半和她相同的血的少年,的确是个一尘不染的少年。
“以卓白野的能力,想要阻止你拿这个过来的话,方法绝对不止一个两个。他并没有阻止,很显然,就是默许了这件事情的,但是很抱歉,我不想接受,我不想参与到他所谓的这场游戏里,我不想被任何人再次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