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言,那个人……好像是……妈?”
莫长安声音吞吞吐吐,有些不太确定。
不怪她不太确定的语气,原本现在雨势已经渐小,外头没有之前的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沾染了车窗,雨刮器摆动的间隙里,看着前头迷蒙细雨中的人影,本就是有些模糊的。
更何况,此刻尹清沐的状态,并不算好,她的口鼻边尽是血渍,看上去凄厉至极,因为鼻梁骨断掉了,所以脸都显得有些淤肿起来。
听到莫长安这话,沈伯言的目光也马上朝着前头细细看了过去,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唇角先前浅浅的笑意,也已经瞬时敛了干净。
他轻踏油门上去,就已经看清了那个狼狈的中年女人。
的确,正是自己的母亲。
匆匆停下了车子,他伸手就给自己和妻子一起解开了安全带,匆匆下车。
莫长安也看清楚了尹清沐当下的模样,眉头轻轻皱了皱,没等沈伯言过来开车门,就自己拉开车门下车。
“妈?”
沈伯言眉头紧皱,已经站到了尹清沐的面前。
尹清沐原本就那么摇摇晃晃站在那里,鼻子的剧痛让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头晕目眩。
听到这一声,才猛地醒悟了过来。
睁大眼睛看着沈伯言。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这般狼狈的样子,头发散乱已经被细雨沾湿了蒙蒙水汽。
脸颊上还有一道红痕,不知道被什么刮出来的,而鼻梁骨的地方,是一团淤紫,并且看上去那肿胀的模样,明显不难看出鼻梁骨已经错位了,口唇边皆是半干的血渍,鼻子里还在往下流血,被雨水带着,沿着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沾染成一片暗色的印子。
尹清沐看着眼前的儿子,瞬间就崩溃了,哭了起来。
“伯言……伯言……”她身子一软已经被沈伯言接住了,大声哭泣了起来。
莫长安在一旁眉头轻皱地站在细雨中,沈伯言转头皱眉看向她,“你先进车里坐着,我扶妈进去了打伞出来接你。”
莫长安摇了摇头,“没事,我能走,我和你一起进去。”
说着她就走到了沈伯言的身边,一起朝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一回到家,张妈和陈姨就吓着了,不是因为沈伯言和莫长安,纯粹是因为这个脸上一塌糊涂的尹清沐。
“小姐,这……怎么回事儿?这是哪位啊?”张妈不认识尹清沐,走到莫长安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莫长安转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是伯言的母亲,张妈,你找条干净毛巾打盆热水过来,照料一下吧。”
张妈听了这话赶紧点了点头,心里头想着,噢哟我的老天,这可是沈伯言的母亲啊,怎么会狼狈成这个样子了?
陈姨也赶忙一道去帮忙。
尹清沐依旧哭着,在沙发上坐下了。
莫长安坐在沙发远一点的位置,沈伯言则是坐在尹清沐的旁边。
这中年女人就这么靠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着。
看着她这个样子,莫长安依稀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尹清沐这个女人,能给她气受并且让她这么狼狈的,恐怕也只有沈长恭了。
她不好多说什么,如果说以前,或许还能说些什么,但是现在,她的确是什么都说不了了,因为自己和沈长恭之间那层自己都想拒绝的血缘关系……
莫长安站起身来,“我去找套干净衣服给妈换,你照料着她。”
沈伯言点点头,她就走进了房间去。
尹清沐依旧肩膀颤抖着,沈伯言垂眸看着她,“是沈长恭打你的?”
他就这么问了一句,尹清沐惊愕地抬起眼睛看他,他没有叫爷爷,而是直呼姓名的沈长恭。
“儿子……你……你究竟和你爷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为何沈氏会有这么大的动乱?”
尹清沐这么问着,她这话一出,沈伯言就知道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是没有设想过母亲是知道一切真相的,只是连同沈长恭一起,在欺骗着他。
但是现在看来,尹清沐并不知道事情,甚至,是完全不知道,她只是个一无所知的人罢了,和他一样是被蒙在鼓里的。
所以才会遭到沈长恭这样的对待吧?
“嗯……就是出了一些事情,详细的,你也别知道了,知道得多了反而不好,他应该是迁怒你了,你也别去沈宅了,我等会打个电话给姨母,你现在伤成这样子,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只是长安身体也不好,我刚带她从医院回来,所以我打电话让姨母过来接你过去吧。”
沈伯言声音柔软了几分,伸手轻轻拍了拍尹清沐的肩膀。
尹清沐眉头轻轻地皱着,声音依旧瓮声瓮气的,“你得告诉我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担心你啊。”
她很少的担心。
甚至从未感觉到过什么母亲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在这一刻,听着她语气里的焦急,沈伯言觉得,应该不是虚情假意。
沈伯言轻轻抿了抿嘴唇,“妈,你听话,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好去医院,把鼻子给治了,你喜欢旅游,之后我给你报个欧洲的团,你去旅游个十天半个月的散散心,这摊子事儿,你就别管了。”
尹清沐眉头轻轻皱着,听了这话,也没有拒绝,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你其实是怕我在国内,给你拖后腿吧?唉,我也知道,我这些年什么都没能帮到你,连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都没尽过。”
她声音黯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