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的琴艺试炼,妆衣可以说是通过地不遣余力,虽然还是被倾语挑出很多问题,但妆衣学艺的时间不长,她超常的发挥可以说是令全教坊上下赞服。而下午的舞技比试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妆衣的舞鞋里莫名被放进了一大把绣花针,妆衣无奈带伤上阵;估计始作俑者也没有想到妆衣会有那么好的毅力,虽然吃力,但是总算勉强跳完。从凤栖台上下来的时候妆衣已经伤得一脚血淋淋,最后被晴衣跌跌撞撞地架回宿舍。
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略加休憩了两个时辰,妆衣便一瘸一拐地上珍膳房给倾语做点心去了。恰巧桂婆婆从集市上采购了几笼山鸡,珍膳房里又存了些结余的药材,妆衣琢磨着桂婆婆上次教她做过一道炖八宝,食材正合适,于是就卷了袖子就开始切菜生火。那珍膳房的大丫鬟笑眉是个热心肠,见妆衣一个人在那忙活,自己手上又没什么事,就操了家伙帮忙。
“倾善才前几年才初来的时候,身子骨特别差,桂婆婆便经常给他炖这个,那叫一个香的,莫说我看了眼馋,连珍药房的卫先生都给引了过来。有一回卫先生为了和倾善才抢一盅炖八宝,连灶炉都给打翻了,为此还被红袖姐姐给训了一顿。”
妆衣微微笑了笑,低着脑袋继续切菜。
“倾善才不愿与人走动,平日里待人虽好,但也只是礼数周全,骨子里还是孤僻的。想来也可怜,那么一个风姿绰约的人,年纪轻轻就害了眼疾,他要承受的太多了。妆衣你能跟他走那么近不容易,定要好生照顾他……”笑眉在厨房里一边给妆衣打下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妆衣硬着头皮,听着一个好好的话题又潜移默化成了笑眉对倾语的个人崇拜,赶忙岔开话题:“笑眉姐姐,水开了。”
笑眉说在兴头上,正陶醉于对倾语的无限花痴里,听妆衣这么一提醒,才讪笑着去揭锅盖:“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和你唠嗑,把正事都给忘了。”
妆衣没理会笑眉,微笑着往沸水里加入几味滋补的药材,她早知道倾语那个妖孽拥护者成群,只是没想到队伍如此壮阔。偷偷抬眼看了看身旁滔滔不绝的笑眉,微胖的圆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爱慕,好像一朵盛开喇叭花……对,就是喇叭花!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等妆衣一篮子点心做好了正巧入夜,别了笑眉,妆衣提着送饭的篮子便往畅音阁去了。畅音阁前,倾语披着大裘静静立在那里,肩头全是落雪,显然已经等了一些时候了。
“怎么不去屋里候着?”妆衣走上前,拂手替倾语弹去肩上的雪花。
“算到你会来,特地出来接你。”倾语解开胸前的系带,脱下大裘给妆衣披上,突然皱眉道:“你的腿怎么了?”
“我、我很好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这妖孽!这么快就给他知道了么?妆衣心下嘀咕着,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干巴巴地打着马虎眼。
“死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着说谎了?”妆衣正想辩解,倾语臭着一张脸,突然一把抓住妆衣横抱起来就往屋里走,沉声道:“你今天走路声音不一样。进屋去,鞋脱了给我瞧瞧!”
“喂!你这个人讲点道理好不好!?快放我下来!”妆衣抵抗道,想挣开倾语,却发现力所不敌。
“哦?我就不讲道理了,你能奈我何?”倾语邪魅一笑,已将妆衣抱到了床上放下,他紧紧压在妆衣身上,两人靠的很近,妆衣能清楚感觉到他唇齿间呼吸的气息,带着清淡的昙花香味。倾语柔软的长发散在被褥间,屋里没有灯,只剩月光勾勒着他清冷消瘦的轮廓,妆衣讪讪地看着挑衅的倾语,憋红着一张小脸,丝毫不敢动弹。
没想到倾语突然抽手把妆衣鞋一脱,冷冰冰的伸手往妆衣脚底一探,见没有什么异样,又转手抽掉了妆衣的另一只鞋子。这一摸,倾语的眉头几乎都拧到一起去了,妆衣能清楚地感觉到整个畅音阁顿时溢满了诡异的杀气。她以为倾语一定是要爆发了,不料倾语只是颤巍巍地抚着妆衣千疮百孔的脚底,一改平时的霸道,柔声问道:“疼么?”
妆衣一颤,小声说:“不疼。”
“不疼你瑟缩个什么劲?老实告诉我,这些窟窿是怎么回事?”倾语心疼道,小心翼翼地给妆衣套上鞋袜。“你休要和那些人一样,欺我眼盲就编谎话来骗我!”
“是我脚底怕痒。”妆衣如是说:“至于这伤,我不想骗你。只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说,你可以不问吗?”她说的是实话,一来二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在她的鞋里放了一大把绣针;再又来,以倾语蛮横跋扈的脾气,若让他知道了真相,绝对会把教坊搅得个天翻地覆。
“好。你不想说,我不难为你。”倾语说着,又不由分说地把妆衣横抱了起来:“但你必须跟我去药房上药。”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偏!不!”倾语笑笑,无视妆衣的抵抗,硬是抱着妆衣迈出了畅音阁的大门。
妆衣被倾语抱着,穿过几条抄手回廊,来到姹紫嫣红前庭和教坊交界的中堂。中堂挂着绛紫色的纱幔,大厅正中摆放着一面岁寒三友的雕花屏风,两旁各站着一名值守的青衫侍婢,可以遥遥听见前庭传来的劝酒和嬉笑声。那两个婢子是前庭的人,平日里不常往教坊走动,自是不曾见过倾语,见倾语抱着妆衣往前庭走,便上前拦了下来,倾语伸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