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庄健所料,他进入三十六师师部的会场的时候,整间会议室里乌烟瘴气,放眼望去,全都是汤玉麟的部下。除了海筛胡侃之外,有人在喝茶,有人在抽烟,还有人在抽大烟。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军人?
庄健难以压抑内心的鄙夷,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一则是他与汤玉麟及其部下或多或少都有些间隙,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打交到。另一则是因为,只看一眼这些人的肩章就知道,所有人的军衔都不比他低,至少也是跟他平级的上校。
“在北平早就听到有人说,他们向副司令建议,主张把热河拿拾万福麟,副司令没加可否,我还以为是无稽之谈。这样看来,倒是事出有因了。”一个人用烟枪敲着桌子说道。
这个说话的人,庄健见过一面,知道他是驻军司令部副官,姓钟,其他的就不熟悉了。但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庄健一惊,难道真的猜对了?张学良是要拿掉汤玉麟?可是这临阵换将可是取乱之道啊,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说汤玉麟真的要做汉奸,这么搞的话很可能就不可收拾了。
接着另一人吐了口烟圈,也说道:“我昨天从北平回来,在半路上遇到这个部队,是用备战行军的姿态,自古北口向承德方向推进,我就有些疑心。这事咱们必须要多加小心!”
庄健看了他的少将肩章就知道,这应该是一个旅长。汤玉麟的三十六师一共有四个步兵旅,三个骑兵旅。只是两个骑兵旅都驻扎在后世的内蒙古境内的大漠上,应该不会没事就去北平,一个步兵旅远在与辽宁交界的北票朝阳一带,应该没有这么方便就跑回来。只是不知道发言的这位是剩下的哪个旅的长官。
“副司令既没有命令指示,说明这个部队用途,此种偷偷摸摸的行动,一定是有阴谋的,要我说,我们也不用客气!”另一个上校接口说道。
这个人庄健就不认识了,这里的人他一个也不想认识,于是也不再费劲琢磨。一边闭上眼睛靠在椅子背上养神,一边却在想另一件事,他们口中说的那支部队,是怎么一回事?
“哪那么多废话,兵来将挡,他既不仁,休怪我不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有力量,把他们打回去吧!请大帅下命令,先叫窦团就地挡住,我马上集合全旅,赶往增援,协力进攻,一定能把他整残!”庄健根本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就是老相识,第七旅旅长,张从云。而他口中的大帅,毫无疑问就是指的汤玉麟。
庄健眯着眼睛,听了半天,才搞清楚,原来,王以哲的六十七军一部全部越过古北口,其中一部分先头部队已经深入热河境内,并且还在继续开进中。
“他奶奶的!”汤玉麟胡子一翘,怒吼道:“去整死他娘的!”
正在众人都乱哄哄的时候,庄健睁开了眼睛,慢慢说道:“汤主席……且慢。”
会议室里瞬间就安静了,庄健进来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又是一直默不作声坐在角落里。这个时候他突然出了声,让所有人都很惊讶,这里居然还有一位!等到看清楚庄健那张年轻的脸,众人更惊讶了,这小子居然还敢到这来?不怕死吗?更有几个人,如汤玉山之流,看向庄健的眼里已经喷出了火。
庄健却微笑着向对他怒目而视的那些人点头致意,最后才望着汤玉麟道:“汤主席,这个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固然副司令没有命令,王以哲的行动可疑,可是他还没有进犯的行为,咱先动手,就是攻击友军,师出无名,即使胜了,也难辞其咎,败了就更是丢人。”
“你个瘪独子说谁丢人?”张从云指着庄健怒道。张从云的一个旅趁着夜色搞偷袭都没能把庄健的独立团怎么地,反而还折了百于人手,这时候庄健说丢人,他肯定会暴走的。
“哎,张旅长,听他说完!”汤玉麟阴沉着脸说道。
庄健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咱不能只听传言就轻举妄动。可以让与他们接触的部队秘密戒备,他们若再前进,则善言劝阻,同时马上给王以哲拍电报,以慰问为名,派人前往观察动态,并用言语试探。更需要用电话向副司令报告请示。倘若王以哲要用兵图谋热河,那就是破坏咱抗日部署,那个时候汤主席再加以讨伐,这样比较稳妥。”
汤玉麟沉思一下,立即对身边的少将点头道:“庄团座说的很有道理,你立即就去办。”
张从云急的马上站了起来,喊道:“大帅,人家都骑到咱脖子上拉屎了!怎么……”
汤玉麟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万一弄错了呢?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庄健的目的达到,就不再说话,回到他的角落里继续闭目养神。同样,眼睛虽然闭着,可汤玉麟与他那些部下的吵吵嚷嚷的声音依旧可以轻易飘进庄健的耳朵,当然他也就不得不听着。
正在会场中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神游天外,突然有人捅了捅庄健的胳膊:“嘿,你哪部分的?”
庄健睁眼一看,身前站着数名大汉,中间一位满脸大麻子,肩头抗着三颗将星的中年男人显然是这些人的长官。三颗将星,那不就是上将?庄健一激灵,赶紧站起身来,咔嚓就一个军礼:“国民革命军东北边防军第十旅学生独立团上校团长庄健见过长官!”
“咦……庄团座!”那位上将身边一个汉子嘟囔道:“我认识你!”
庄健扭头一看,原来是曾经在增援热河途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