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那座山上?”营长眯着眼睛看了看,做足了冥思苦想的姿态,实际上还是再琢磨:升任了团长之后,肯定要负责一地驻防,那油水可就足足的了。
“思考”了半天,营长才从美梦中醒来,看着四周疑惑的眼神,不屑的擦了擦流出的口水,喝道:“由林子里摸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说的林子,正处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山下,是光秃秃的土路,山顶,怪石嶙峋。无论是山下,还是山脊,都没有藏身的好地方,为了达成袭击的突然性,这个从山腰林子里穿过去的决定是个很不错的方案。不能不说,这个不认识字,没上过军校的营长,在战术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
面对着大家挑起来的大拇指,营长大人得意洋洋的走在了前边。身后三百于名士兵轻装前进,把什么铁锅啊,背包啊,都扔在了路边,反正这一带也没有人烟,等消灭了这帮书呆子再回来捡就是了。
只是,他烦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为了突然性,为了赶时间,他没有派出侦察兵。其实,在这越来越黑的天色下,细密干枯的树林子里,即使派出几个人侦察,也不一定能看到什么东西。
察哈尔的坝上草原,有时候比东北还要冷。就像今天夜里,狂风拂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时还能吹断不算太粗的树枝。为了在夜幕中隐蔽自己的行踪,三百多士兵都不敢抽烟,更不用说点燃火把照亮去路了,而生火取暖那更是做梦。
所有的人都将步枪背在背后,双手抄在袖子里,棉帽子恨不得把整张脸都盖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铺满了层层落叶的干枯的草皮,还要不时注意躲避从头顶断裂掉下来的树枝。
而他们的目标山顶上,显然是点燃着一堆堆的篝火,照亮了半边天空不说,随着风还飘来了烤肉的香味。
“你说他们烤的什么?”一个士兵用袖子捂着快要冻掉了的鼻子问。
“谁知道了,不管烤的是什么,反正有火可以烤就是最舒服的事了。”另一个叫周贵的士兵回答。
“你们俩,闭上嘴,说什么玩意啊。”排长训斥道:“不知道要保持安静吗?”说完,使劲拉了拉自己衣服并不高的领子,缩着脖子去了。
“草,**吧!”第一个士兵小声的骂道,然后回过头看着刚刚与他讨论的周贵。
他还没有说话,突然,他越过周贵的头顶,发现了一些东西,却想起刚刚排长的训斥,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周贵也朝他看来,发现他愣愣的望着自己的身后,也回过头,朝他望去的方向看去。
山下,似乎突然冒出点点鬼火似的,“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周贵也呆呆数着,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鬼火?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没听说鬼火还有连成一片的啊。山下刚刚还星星点点的那点火光,突然腾的连在了一起,一大片的火焰借助风势,腾空而起。
“啊……”周贵惊叫着,用手指着山下,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叫声,一回头,山下的火光已经照亮了所有东北军士兵惊恐的脸。
铺满地面的干草,枯树枝,落叶,再加上凛冽的寒风和成片的原始森林,基本上是见火就能着,更别说有组织的几十处同时放火了。
寒冷的冬季,山林大火的威力可不是吹的。记得当年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在兴安岭烧了二十天,就将一百三十三万公顷的山林化为灰烬,项羽火烧咸阳整整三个月才烧了一个咸阳城。可见,山林大火的蔓延速度有多快了。
三百多东北军士兵,在山林大火的面前,就如同蚂蚁一样的脆弱,不要说扑灭火灾了,能逃出升天就已经算很有本事了。
三百多东北军士兵立刻扔下手中的枪支弹药,等等一切可能拖慢速度的东西四散奔逃,不逃的是傻子。连刚刚走在最前的营长,现在都已经找不到人了,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说是四散奔逃,其实不是的,至少,山下火焰飞腾的方向是没有人去的,大多数的人都往山上跑去,极少数人分别往两边跑。也不能说他们谁对谁不对,毕竟,风向有时候是不确定的,风大部分时间是吹向山顶的方向,却不时的偏左或者偏右。于是,过火的面积越来越大,宽度越来越宽。
很快,向左右两边跑的人,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噼噼啪啪燃烧的火焰赶上了,反应快的还可以逃过一劫,改变方向接着往山顶
盖世0
上跑,反应慢一点,就被浓烟熏到,紧接着就被火焰吞噬了。
慌不择路的士兵们拼出性命的往山顶上跑,几乎所有人都记得,进入林子之前,看到过,山顶上是一片石头,那里没有树!可是,火比人更快!
人要从山下往山上跑,肯定达不到跑百米的速度,坡度越陡,速度就越慢,而火焰却相反,从下向上烧的时候速度最快,更何况风向也是朝山上的呢?
一个又一个绝望的士兵,惨叫着倒在了火焰里。前边的士兵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疯狂的跑着,爬着——有些陡峭的地段必须手脚并用。身后的炙热越来越近,他们都几乎听到了自己脑后发丝被烧焦的声音,浓烟滚过,剧烈运动的士兵不停的咳嗽着,但是,手脚还是没有停下。
周贵他们四个跑的最快的士兵终于冲出了树林,可还没有完,身后的火焰几乎贴着他们的后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