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等了差不多三个时辰,就看到一行四人,衣着华丽,两老两少,匆匆进来。
县老爷一看到四人就迎了下来,无比的客气和谄媚:“严老爷,严夫人,严少爷,严少夫人,你们来了。”
“何人,是何人,说知道小女和犬子们的下落。”
严老爷气都还没喘平,双颊通红,眼眶泛潮,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一把年纪了,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们都死了,该是何等伤心。
“是我。”云舞上了前。
一看是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严老爷一怔。
“你,小姑娘,你真的知道我儿子女儿的下落?”
云舞没立即回答,她怕眼前的老头一口气没喘过来,厥过去,于是,先是比较缓缓又有点暗室的劝道:“严老爷不然先坐下,一会儿我自然会慢慢说。——大人,可以坐下的吧?”
县老爷忙命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严老爷做,严夫人做。”
严夫人的眼泡肿着,显然一路过来哭过。
她也没坐下,只是上前眼泪汪汪的看着云舞:“姑娘是真的知道小女和犬子们的下落吗?可不要寻我们开心,我们年纪大了,经不起再多胡闹了。”
看来,这些年寻子路上,很多人给过他们错误的情报,他们必定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依旧因为她的话匆匆赶来,可见还没放弃希望。
只是,云舞这次是彻底的要熄灭他们的希望之火了。
“他们都死了。”
“什么!”
严老爷两眼发直,脸色惨白,严夫人也是身子不稳,差点坠倒。
云舞忙搀扶住严夫人,另一双温柔的手,从她手中接过了严夫人:“婆婆,你先别慌,或许又是个胡扯的,这些年咱们不是没遇到过,你,叫什么,住哪里?”
是严家媳妇,还挺有威严。
云舞一五一十道:“我叫云舞,住在万丈崖下的村庄,远嫁了京城,最近回来省亲,遇到一个小偷,被我的朋友捉到,他为了保命,情急之中搬出黑风寨的名头吓唬我们,偏是不巧,我那个朋友和黑风寨有些私仇,拷问于他,本事想逼他说一两件黑风寨的恶事,报官打击黑风寨,没想到却拷问出一件惊天大事。”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严家的老夫妇已是一脸痛楚,惨白了脸。
年轻那对,还算冷静。
严家的公子,急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这个,还是让他亲自来告诉严老爷,严少爷的好,我朋友已经拿着他在外面等了多时了。”
县老爷忙下了令:“带进来,赶紧的带进来。”
不多会儿,衙役就领了两个人进来。
云舞一看嘴角都抽了。
这竹无心,吩咐他去找个匪里匪气,花点钱来说那串供词,他倒好,居然把自己打扮成了土匪模样,押着他的人,倒是个不认识的生面孔,看来他没买了土匪,买来一个云舞的朋友。
好吧好吧,竹无心自己扮演土匪,云舞更加放心,至少说话上面,可以更加的放得开无所忌惮。
一进来,竹无心就被强压在地上,那波棱盖哐当两声,云舞听的都心疼。
于是忙道:“当年之事,他只是目睹,他那时候年纪尚小,并没参与。”
为竹无心开脱开脱,免得受皮肉之苦。
竹无心也聪明,顿时领会,磕头就道:“大人,小人家境贫寒,七岁那年饿晕在山道上,被土匪拣去当下人使唤,当年的事情,小人没有参与,小人愿意将小人知道的都告诉大人,望大人网开一面,饶了小人偷窃之罪。”
“你快说。”这一通冗长的戏,严家人显然等的不耐烦,也不等县令爷发话,先催了起来。
竹无心于是,把所有的真想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
严家那老两口,果真厥了过去。
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喂参片的,好歹是醒了过来。
一醒来,严夫人就一声嚎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出事之后,百里家还帮忙到处寻找过,百里岳明也很是着急,一直说找不到美玲,他此生不会再娶,他对美玲如此情深意重,怎么会……”
竹无心看了看云舞,暗暗领会了云舞的颜色,道:“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官府的人去万丈崖下挖掘,令爱和令郎的尸骨,都在万丈崖底呢。”
“万丈崖!”县老爷一个激灵,“那地方可去不得,听说,听说那里,那里有怨气,每年要死不少人。”
云舞故作惊慌:“是啊,我小时候住在那附近,也听人说过万丈崖下不干净,说是有人看到,有个穿着百蝶穿花新娘服,脑袋上带着一支牡丹金簪的女鬼,总在那飘来飘去。”
严夫人身子往后一坠,两挂眼泪决堤落下:“美玲,美玲,那是我美玲的嫁衣,那簪子是我亲手簪上的。”
严老爷也老泪纵横:“那身嫁衣,是特地到泉州定制的,我想她嫁的风风光光,用的最好的丝线,请的最好的绣娘,绣了足足一月,她拿到后,喜欢的紧,走,走,我要去万丈崖底,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严家老的这对显然是信了。
小的这对好像还有些疑惑,看着云舞的目光里,也带着几分深邃的询问,不过,看到老爷子不顾一切的要去万丈崖底,怎能置之不管。
于是道回头看向县老爷:“朱大人,借你府兵一用。”
“这……”
“怎么,此时出在朱大人的地界,难道还要我回去问我父亲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