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会是谁对婶娘下的手?
她可以很确定,肯定和云府的人拖不了干系,不然她婶娘不可能不肯告诉她凶手是谁的。
她从她婶娘那绿惨惨的眼睛中感觉得到,她婶娘是不想给她惹麻烦,怕追缉凶手给她带来不幸。
不过,别人的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鬼魂自己不愿意追究凶手她也懒得插手,但是现在,不是别人的事。
而且她对婶娘之死,也满怀愧疚。
如果对这个妇人上点心,真心当作自己的婶娘来看,那就该在三日回门后把她接来王府享福的。
是她忽略了婶娘,才酿成这样的悲剧。
凶手,她肯定不会放过的。
翻了个身,她闭上了眼,养精蓄锐,明天该谁偿命,她就一定会让那人不得好死。
*
翌日,清晨,玉碟已经准备好了云舞所谓的回门礼,放在一个木盒子里。
云舞抱着木盒子上了马车,慕容笙已经在车中坐定,看到她手里的包裹,好看的浓眉微拢。
“什么怪味。”
“这个?回门礼啊!——你眼睛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行不行?”
“只是身体才刚恢复,有点倦,无妨。”
云舞心有不忍,他身体羸弱,又才刚醒来,好像就这么拉他来确实有些不好,不过不拉他来,她怎么逞威风。
她可不认为云府的人会认为她是六王妃就对她有多尊重。
重要的是,云府的人擅自我包庇,香儿的事情,隐娘的事情,还有云熙东和赵嬷嬷的事情,一件件都是云府的人自己做的怪,但是她揭穿后,不照样没揭起半点风浪,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她需要个审判官,需要一个能让她狐假虎威的人,这个人,就是慕容笙了。
不过,看慕容笙的黑眼圈,她可真怕他半途晕倒了,到时候忙没帮成还给她添乱,于是,她难得的体恤:“不然你闭上眼睛睡会儿,反正有点路呢。”
慕容笙轻轻一笑,嘴角弯弯,开口,声音有些虚弱:“本王无恙,你答应了本王的,可否算数。”
“什么?”
“抄经念经。”
他怎么就这么惦记这点事,那两条鲤鱼看来对他是真重要啊。
“知道了,不会偷懒的,我答应了的事就是答应了,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只是我的字很丑,你不能怪我。”
“无妨,我只是要你那份心。”
云舞额头三条黑线,给鲤鱼念经超度,她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做这种事。
可偏偏,今天她用得着慕容笙。
马车走了多半个时辰,到了云府门口。
书童进去通报了,云向天进宫了没在家,李玲萱领着一众女眷出来迎接。
云舞冷眼看着这一个个长着人脸却一肚子鬼胎的亲人们,无论是谁,杀了她婶娘,她今天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眼睛扫过云熙凡的时候,就看到云熙凡痴痴的看着慕容笙,眼中点点泪光,活脱脱一副相思不忘,念而不得的姿态,云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中满是嘲讽。
云熙凡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嘲笑,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是毫不掩饰的妒嫉很憎恨。
“大娘,既然爹还没回来,我先回青菱院了。——哦,婶娘呢,不是说我成亲她进京了吗,让她到青菱院来,我想见一见她。”
云舞颐指气使的模样,让李玲萱一肚子的不爽,却碍于慕容笙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得强作欢颜:“你婶娘三天前就回去了。”
“哦,这样啊?”云舞看一圈所有人,笑容浅浅,眼底却冷冷,“婶娘养育我长大,比我亲娘还亲,婶娘在府上这些时日,你们可有好好款待她?”
李玲萱身侧的拳头紧了紧,这丫头,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和谁说话呢,这语气。
要不是她女儿不愿意,把这位置施舍给了这丫头,轮得上她在这大呼小叫,还真当自己是六王妃了。
是不知道六王爷这身子骨,哪天忽然去了也不定,以太后这么疼爱六王爷来看,六王妃必是要殉葬的。
李玲萱看一眼慕容笙,黑眼圈,惨白的脸,疲倦不堪的神色,眼瞧着像是随时就要进棺材的人,呵,这一双快死的人,来云府摆什么架子。
她心里的不痛快更浓,到底还是忌惮慕容笙,压抑住了。
“吃的好,住的好,走的时候,你爹还给了她一箱银子,够她后半身吃喝无忧了。”
“这就好,王爷,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之前住的地方。”
云舞上前,径自拉住了慕容笙的手,亲昵之态,一目了然。
云熙凡那双黑眸,因为恨而涨得通红,眼中的泪,瞧着就要下来了,可是慕容笙从始至终,却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眼中的恨,夹杂了痛,为什么不能是她,为什么。
就算他要死了,就算要殉葬,只要陪在他身边,哪怕一天都好,可是,为什么不能是她。
看着云舞和慕容笙牵手而去的背影,她痛苦的转过身,闭上眼睛,眼泪就落了下来,大步离去,她没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
青菱院,倒还是她出嫁前的样子,只是院子里的秋千架和葡萄藤都没了,而房间里的摆设虽然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又好像都换过了,墙角那地方,没打扫干净,还留了一片陶瓷碎渣。
慕容笙看上去很是不好,云舞把“回门礼”放下,搀住了他:“你怎样?”
“头晕!”
云舞心有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