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越说越困惑了,后面的话被燕九接了下去:“而且最奇的是,尚氏居然还答应了,这就马上要出嫁。”
桐儿立刻道:“哪有嫁女儿不去打听打听就直接应了的,这事老爷也不管么?”
“爹爹重病在床,一切都由尚氏做主,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你们说到底尚氏是个傻子,被人骗了呢,还是这里面另有阴谋?”
燕九这话一出口,阿澈和桐儿这才回过味来,互相看了看:“尚氏她,该不会是想害人?”
害谁呢?
燕家四个女儿,二姐燕巧兰早已嫁人,五姐燕闲云也已经许配了人家,只等未婚夫退伍回来就可完婚。老六燕双玉是尚氏的亲生女儿,即便是燕敬行明天就要死了,她也绝不会为了冲喜把燕双玉往火坑里推。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就只有——
“奶奶的!燕九九,那毒妇是想害你啊!”阿澈一激动就爆了粗口,接着脑洞大开,“你们说,她会不会打算在出嫁那天来个偷梁换柱,把燕九九你送上花轿?”
燕九一挑眉:“她要真是这么打算的,那就太可惜了。”
“什么太可惜了?”
“有这样的心思,不去说书写话本子,岂不可惜?”燕九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阿澈和桐儿面面相觑:“她这都要害到你头上了,你还有心思笑?”
燕九嘴角笑意未收,眸子却蓦地冷了下来:“放心,这一回定让她们跳进自己挖的坑里。”
※※※
其实原本燕九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希望尚氏母女不要太蠢,用这种幼稚又奇怪的法子来害她。
但现实是无情的,这几天燕双玉忽然对她亲近起来,就是一个证明。证明了她的猜想,她们果然还是惦记着要害她。
而补药的事,这几日还没有结果,天气愈发冷了,燕敬行的病情也好的慢。加上眼看快到年节了,燕九也没有心思张罗开铺子的事,实在穷极无聊,也就索性决定和尚氏母女玩玩,权当打发时间。
因此每次燕双玉来的时候,燕九就殷勤相迎,陪她做足了姐妹情深的样子,等她露出马脚。
“岚儿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出嫁的头一天下午,燕双玉百忙之中还不忘来看看燕九。帘子一掀,她身上的脂粉香气比人先冲进来,燕九忍不住微微蹙眉。
转头一瞧,却见燕双玉外面披着一条华丽至极的大氅,那料子上隐隐生光,加之她穿着臃肿,整个人就好像裹在一条锦缎炕被里一样。
“噗嗤……”桐儿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再看她手里的所谓“宝贝”,却出乎燕九的意料,那竟是一枝迎寒开放的红梅。带着一丝尚未化掉的白雪,红白相映,一朵朵姿态宛然,倒比燕双玉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院里的梅花开啦,特意给你送来一枝,好不好看?”
燕九示意桐儿接下,自己则定定地望着她的脸,等着她说下面的话。眼看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了,有什么幺蛾子,此刻也该放出来了。
燕双玉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极不自然地走到暖炕上坐下,定定神,才又挤出一个笑意:
“岚儿啊,明日就是我的好日子了,我想着出嫁之前,再把我的几个好姐妹叫来聚聚,你也来作陪,怎么样?”
燕九还记得初次见面时燕双玉的嘴脸,一向张扬跋扈的她居然也会用商量的口气跟人说话,若说她心里没有鬼,那也只有鬼才能信。
“哦?好啊,什么时候?”
“就是明日中午。”
大成国奉行旧俗,婚礼都是在黄昏时举行,午时燕双玉要想摆个小宴席,倒还来得及。
“在何处?”
“就在我的居处,正好梅花都开了,大家一起赏梅喝酒,多有意思。”燕双玉笑着,目光中带着试探又期待的意味。
燕九自然也要给她施展害人计划的机会,便立时应道:“好,我一定到。”
燕双玉顿时如释重负,随便聊了两句便乐颠颠地走了。
“九姐,你真的要去啊?她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吗?”第二日晌午,桐儿给燕九整理衣服的时候还在劝。
“我若不去,燕双玉不得伤心么?”燕九的笑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放心,我早已准备妥当了。”
说罢起身去里间取了一样什么东西,藏在袖中,便独自出了门,往燕双玉住的倚梅馆走去。
还未进院门,便闻得一阵梅花的幽香隐隐传来,燕九心中不由微微一舒。但随即又想到今天并不能惬意地赏梅,又忍不住有些惋惜。
待解决了燕府里的事,就在揽翠居里也种些梅花吧。
继续往里走,没多远就听到了一些佩环丁当和女孩们的说笑声。
小楼前面几株红梅傲雪盛放,十分抢眼,给这装饰华丽俗气的院子平添了几分雅致。
红梅之下,几个穿着奢繁的少女正挨在一块说话,燕九瞧了一眼,不禁暗道果然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燕双玉的闺蜜们的品味也就跟她不差上下罢了。
相比较起来,她自己今日的装扮倒与这院子里的红梅一般清雅简单,只可惜这些眼里只有金银的人是不会欣赏的。
无意与她们交谈,燕九脚下放轻,无声无息地走过去,但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一些对话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哎,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怎么还戴个面纱啊,不能见人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