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是一座宽阔的院落,有几个下人等在那里,有的专为客人牵马,有的专门负责引路。芙蓉园还替下人准备了住处,郭安等人正要随着离开,燕九忽然道:
“郭叔,待会儿安顿好了,带他们来我房里。”
郭安一愣,燕九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奴仆:“今天大家都受了惊吓,反正是要请大夫,不如给他们也看看。”
郭安明白过来,忙点头答应,但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燕九瞧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和凌长策一起,在芙蓉园下人的指引下,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这芙蓉园的景色倒不是徒有虚名,一路走来,处处雕栏画栋,曲径通幽,让人赏心悦目。彭一成这个人虽然爱财如命,但在能赚钱的事情上倒是毫不含糊,面子做的很足。
那引路的人似乎得到特别吩咐,认得燕九似的,一路殷勤备至,把她引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内:
“咱们老爷吩咐了,一定要给燕姑娘最好的屋子,这里既清静又雅致,是单独僻出来的,燕姑娘您住着正好。”
燕九不禁感慨,九公子只是顺便提了一句,彭一成就对她这样上心,倘若是九公子前来,是否他要亲自来迎呢?看来彭一成经过那件事,是真的害怕了。
屋内设施同样精致华丽,里外三间,最里面的卧室处竖着一面花鸟屏风,把外面隔开,燕九拎着那老五来到了屏风内,丢在地上,解开了他的穴道:
“你就在这等着,待会儿他们挨个进来说话,听到是谁,就发个信号。”
老五知道自己这回倒了大霉,满脸灰败之色,只微微点了点头,燕九又压低声音:“倘若做得好,我或许在你们老大面前求求情,免你一死,你自己可想清楚了。”
老五一听这个,连忙点头:“是是是,我都听姑娘的,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姑娘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要救救我啊……”
燕九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容,丢下他转身出去了。
罗青松等人和凌长策在外间坐下,已有下人奉上茶来,不一会儿大夫也找来了,进门询问病人在何处,谁料燕九却先塞给他一锭银子:
“病人一会儿就来,待会儿,还请先生照我说的问。”
大夫愣了愣,明白过味来,看有银子可收,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没过多时,郭安安顿好了,带着那两个奴仆过来拜见,因为刚才山道上出的事,燕九怕阿澈和桐儿也受到惊吓,便叫他们也一起来让大夫看看。
他们挨个进来,坐下让大夫诊脉,那大夫每诊一个人,便都要问上几句话,他们自然都会回答,每当有人说话的时候,燕九就微微打量屏风后面,但始终没有反应。
四个人都诊过脉了,便轮到了郭安,郭安踏进门来,行了个礼,端正坐下,大夫一摸他的脉,便微微皱眉:
“这位先生,想是受了伤?”
郭安点头。
“伤在脖颈处?”
郭安又点头。
大夫连忙让他转身查看,果然在后颈处看到很大的一道淤痕,那是马车刚被劫下的时候,他上去送银票,被老五打的。老五这一掌下手极重,郭安当时立刻昏了过去。
大夫又让他张嘴说话,郭安只能发出几声“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自己也是满脸焦急奇怪之色。那大夫却点点头:
“不用费力了,你说不出话来,是因为后颈的伤连带伤及了脑部,不过无妨,我开几服药给你,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就拿起纸笔写方子去了。
燕九走到郭安身前,状似关心地打量了他一番:“郭叔,你受苦了。”
郭安连忙摇头。
“怪不得你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想来伤的不轻,这几天你就好好调养便是,不用更过来伺候了。”
郭安连忙起身行礼作谢,燕九挥挥手,叫他下去了。那大夫也要走,燕九吩咐他抓好药之后再回来,说是自己今日也受了惊吓,需要一副安神的方子。
等到众人都离开,燕九和凌长策罗青松等人来到老五身边,看他一脸茫然之色,燕九眉头微皱:
“没听出来,对不对?”
老五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只点了点头。
“没听出来就对了,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能听得出来才怪。我看这人也没什么用了,就让罗老大带回去砍手砍脚吧……”
老五吓得大叫:“别别别,姑娘误会了,我可真没有跟他串通啊!他只说除了姑娘你谁也别杀,最多打晕就行了,别的再也没说过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真的,你们相信我!”
“最多打晕?”燕九琢磨着这四个字,冷冷一哼,“你倒是真听他的话。罗老大,这人我用完了,你带回去吧。”
老五一愣,连忙扯住燕九的衣服:“姑娘,姑娘你不是说要替我求情的吗!”
“求情?”燕九一甩手,面无表情地看向别处,“我可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
老五傻了:“姑娘你——”
罗青松气的直接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老五,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回青华寨的脸全让你丢尽了!谁求情也不管用,给我把他带回去!”
旁边两个山贼听令,堵住老五的嘴拖出了门,罗青松和那中年秀才也要走,却听燕九忽然道:
“罗大当家留步——我们跟你谈笔生意,怎么样?”
罗青松一愣,回过头来,看到凌长策和燕九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笑的颇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