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孟氏的房间里,丫鬟婆子们虎视眈眈呢,哪里可能真的让徐亦云伤到了徐亦珍?
她一动,早有丫鬟婆子也跟着动,一拥而上去拉扯她。
孟氏更是气得捶床大叫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徐亦云!你干脆拿根绳子来勒死我算了!当着我这个母亲的面,你就敢肆无忌惮的要打你的妹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别以为嫁了人就有所依仗、天地不怕了!嫁了人你照样是我的女儿!我照样管得了你!”
这母女两个说话行事自来只有她们的道理,哪里容得下徐亦云的道理?徐亦云又气又急又委屈又愤怒,却是被一帮丫鬟婆子拉着扯着劝着推搡着,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便是她张口,也无人听,也尽数淹没在众人之中!
徐亦珍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双眼亮得出奇,脸上涨得通红,看到徐亦云被丫鬟婆子们拉到了一边,得意非凡,上前又是两个耳光甩在了吕嬷嬷脸上,然后揉了揉打得发痛的白嫩小手,冲徐亦云笑道:“姐姐,这样不知规矩的奴才怜惜什么呀!回头让娘再给你找好的!我帮你教训她!”
吕嬷嬷咬咬牙,一声不吭垂着头。
徐亦云却心痛得五脏六腑抽痛起来,含泪叫道:“奶娘!奶娘!”挣扎着想要过去又哪里能够?
孟氏见状心头大快,没有组织徐亦珍,反而冲徐亦云喝骂道:“当着母亲的面大呼小叫,真是没规矩!你妹子替你教训不听话的奴才,你应该感谢她才是,你反倒委屈上了?是要做给人看好显得我这个母亲狠毒吗?不怀好意的东西!”
徐亦云气得恨得浑身发抖,除了哭已经说不出别的来。她恨不得挨打的是她自己,为什么是奶娘!为什么是奶娘呢!
吕嬷嬷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酸酸涩涩,一遍遍道:大小姐,您不要这样,您不要这样!不过是几下子耳光罢了!有什么打紧?做奴才的谁没有受过耳光呢?真的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的……
孟氏和徐亦珍折腾得正快意,冷不丁听到院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云儿、云儿,你在里边吗?”
却是连泽来了。
他不放心徐亦云,在那边没有待多久就过来了。
他的声音对孟氏和徐亦珍来说略显陌生,不过能这么叫徐亦云的,又是这会儿出现在府中,除了那位新鲜出炉的大姑爷不做他想。
母女两个心里一下子都不舒服起来。
因为听连泽的声音,他是真的对徐亦云那小贱人很好啊!
那小贱人算个什么东西?她应该被夫家休弃才对,凭什么还得到喜欢!
不一会儿,外头的小丫鬟便进来禀报:“夫人,大姑爷来找大小姐了!还问方不方便给夫人请个安?”
孟氏略一沉吟,便冷笑道:“难得他有心了!让他在花厅等着,我们等下就出去!”
他敢来,她为何不敢见?
“罢了!把人放开吧!”孟氏居高临下冷冷道:“云丫头,奴才们不懂规矩,丢的是主子的脸面!我帮你教训奴才,是为了你好,你服是不服?”
徐亦云咬牙,扭头一旁。
这一个“服”字,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想说不服,却也明白不是时候。
孟氏“嗤”的一声冷笑,心生不屑。
她就是很看不上徐亦云这副样子,分明不服,却不敢有半点反抗!往往都是那样,敢怒不敢言,连个屁都不敢放!
“吕嬷嬷,你呢?你可服气?”孟氏冷嗖嗖的目光转而又盯向吕嬷嬷。
吕嬷嬷不敢不听,忍气吞声道:“主子教训奴婢,是奴婢有错,奴婢服气。”说着又主动向徐亦珍磕头:“奴婢谢二小姐教导!”
“哎呀,还是吕嬷嬷懂事,到底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徐亦珍咯咯娇笑起来,少不了得意的又瞟徐亦云一眼,笑道:“罢了!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起来吧!”
“是,谢二小姐!”吕嬷嬷磕了个头,方小心翼翼的起来。
她不敢看徐亦云,即便不看,也知道徐亦云的脸色肯定不好看之极。然而那又怎样?
平白受这番折辱,起先她的心里也是愤怒羞辱的,然而,让大小姐亲眼看看,好叫她知道,一个女子,如她这般的,如果没有了依仗,那么就只有任凭人羞辱的份!
徐国公府这娘家显然是靠不住的,小姐如果连夫家的欢心也失去了,那么——
但愿今日她这番折辱没有白挨,小姐,该清醒清醒了!
孟氏冷冷瞟了徐亦云一眼,勾唇冷笑了笑,便命人伺候自己穿衣梳头。
待收拾妥当,便瞅了徐亦云一眼,道:“你那丈夫不是来了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跟我来!”
徐亦云咬咬唇,使了个眼色给吕嬷嬷,一并随着孟氏出去。
连泽听到动静一抬头,看到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穿着绛紫绣宝相花纹、头勒抹额的妇人出来,徐亦云姐妹跟随在侧,便站了起来,笑了笑。
那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徐亦云的身上,徐亦云目光微微躲闪没有相接。
不过连泽还是看到了徐亦云脸上没有擦干净的泪痕以及那显得发红的眼睛、目光微沉。
徐亦珍也偷偷打量了连泽两眼,当然是怎么看都不如信阳候世子,不由撇撇嘴,加上前番他羞辱自己的事儿,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大姑爷可真是有心!”孟氏笑吟吟在当中的主位坐下,一开口便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