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听得邓柏于、邓柏通又臊又气,暗自磨牙:她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去请罪,这分明就是去得罪人的!
到了李府门口,邓柏于一边命人将邓梦涵主仆两个带上马车,一边向门房拱手陪笑道:“妹子无礼,真是惭愧!我们兄弟想拜见李大人,向李大人请罪,还请代为通融通融!”
邓柏通也眼睛一亮,忙道:“是是!这事都怪我们兄弟一时疏忽,理所应当向李大人赔罪,还请这位小哥忙帮通传一声。”
说着,他摸下中指上的猫儿眼戒指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那门房却是后退一步略略侧身避开了,笑道:“邓少爷,您可别害小人。大人这会儿正生气着呢,小人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有再多的钱,也得有命去花才行啊,邓少爷您说是不是?”
邓柏通顿时尴尬,取下这戒指的时候他的心还在痛呢,这会儿捏在手中却如同烫手的山芋。
“这,这倒也是!”邓柏于忙上前拉住他,笑道:“那么过两日我们再来拜访吧!告辞,告辞!请李大人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邓家兄妹灰溜溜的离开,连芳洲舒了口气,听得红玉打听了来细细禀报,忍不住好笑起来,笑道:“我却不知,咱们大人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锋利的口角了!嗯,往后再碰上这种事,让大人出面就好了,我也乐得省事儿!”
红玉便笑道:“此事关系夫人,大人便是没办法也会上的!邓家这真正是找死,竟敢来招惹夫人!居然来的还是那邓梦涵!”
邓夫人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从马车上下来,不由心酸,叫了声“涵儿!”便落下泪来。
邓柏于、邓柏通面色阴沉,两人一声不吭,冷着脸走开,就这么丢下她们母女。
邓梦涵“哇!”的一下大哭起来,哭道:“娘!娘!大哥、二哥一定怨死我了,我没能帮到他们!”
“傻孩子,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尽力了!”邓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连连安慰。
邓夫人拥着她,含泪道:“娘不会再让你去做这种事!绝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哥哥他们,太——”
邓夫人又是一叹,“你也别怨恨他们,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邓梦涵悲从中来,哭道:“娘!爹真的在布政使衙门吗?李大人他到底要拿爹怎么样?什么时候爹才能回来?”
邓夫人摇摇头,叹息道:“娘要是知道就好了!傻孩子,这都是他们男人间的事情,倒霉的,却是咱们女人家!”
她却忘了,若不是她这个女儿,又如何会弄成如此?这话若是让邓柏于、邓柏通听到了,只怕会气得吐血!
邓柏于、邓柏通在这之前已经求见了无数遍李赋都没能成功,今日那么试探一说,依然是此路不通。
两人自然明白李赋根本没打算跟自家和解,更不会见自己兄弟。
眼下只有慢慢打听,若能找到父亲的确被软禁在李府,那就不怕他不放人。
还有,就是硬着头皮顶上,无论如何,能做多少做多少、能挽回几分算几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邓家垮下去。
对于邓梦涵,两人都不想再说什么!
怪她吗?怪她又有什么用?
母亲摆明了护着她,只怕如今还哄着她替她抱怨委屈呢,哪儿还禁得住他们怎样?
若闹起来,弄得家宅不宁,岂不更乱?哪儿有这么多精神应对?忤逆母亲的名声传了出去,无疑雪上加霜!
眼下,算算行程,一大批的茶叶、瓷器以及做工精美的绣件很快就要运到泉州城,卖给扶家;同时,从扶家进一大批外洋来的豆蔻、丁香、肉桂、胡椒等调料以及没经过加工的两大匣子红蓝宝石、香水、香粉、西洋镜子等小玩意分运出去。
以往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们父子亲自盯着,只需每年在最大宗要紧货物交易的那两回去看一看就行了,掌柜们都是惯熟了的,自会交易。
然而今非昔比,兄弟二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让邓柏于带着人亲自去一趟,顺便结交结交扶家的家主扶厉,万一父亲真的回不来了,也不至于跟扶家疏远了关系。
不想,邓柏于到了泉州,前往拜访扶厉,人家见是见他,说到进货出货的交易便吞吞吐吐起来。
邓柏于心中顿生不好预感,越发催逼着扶厉,定要讨要一句准话,最好能将事情立刻就白纸黑字的立了契书定下来。
扶厉却滑的跟泥鳅似的,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接他的话茬。
邓柏于一时急了,一个控制不住口出不逊,扶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拂袖起身淡淡推说一声“有事要忙”便吩咐送客,对邓柏于急切的呼喊置若罔闻。
邓柏于想要追赶上去,又被扶家的下人拦住,客客气气的往外头请,他没奈何,只得与这边的张大掌柜沮丧离开。
离了扶府,张大掌柜叹劝道:“大少爷不该那么急的性子,老朽说句大不敬的话,今非昔比,大少爷这样,岂不是主动把借口送到扶老爷手中?”
原来泉州城这边也知道父亲失踪的事了!邓柏于苦笑了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也是一时情急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不过,那扶老爷也太目中无人了些!怨不得人要生气!哼,如果不是今日我们邓家遇到了麻烦,本少爷会来求他!”
张大掌柜平静的看了邓柏于一眼,正色道:“大少爷既然也明白今日是咱们邓家求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