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向那老人恭声笑道:“师父,这是我的二哥!”
“哦,是你哥哥啊!”丁太傅掠着胡子笑了笑,冲连泽点了点头。
“在下连泽,见过老先生!”连泽忙规规矩矩的施礼。
他并不认识丁太傅。
阿简却是认识的。
阿简正要上前见过丁太傅,顺便从旁提点连泽两句以免万一他说错了什么总归不妥,却见连海打横里插了进去,向连泽颇显责备的蹙眉道:“什么老先生?这位是丁太傅!”
说着忙躬身拱手深深的作揖施礼道:“丁太傅,学生连海有礼了!”
阿简挑了挑眉,便没有再上前,往旁边避了开去。
“丁太傅?”连泽吃了一惊,不由失声惊叫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望着丁太傅怔怔道:“您、您就是丁太傅!就是那个从京城里告老还乡的丁太傅!”
丁太傅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点头笑道:“嗯,正是老夫!”
连泽脸上微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慌忙后退两步施礼道:“小民无礼,还请太傅见谅!您收了我家澈儿当徒儿,我姐姐要是知道了,不知怎样高兴呢!”
连泽说着,忍不住嘴角翘起老高,任谁都看得出他心中的喜悦,情不自禁的受着他那张扬的情绪的影响。
“无妨无妨!不知者不罪!对了,你姐姐怎的没来呢?”丁太傅见状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心中暗赞暗叹:这连家兄弟姐妹感情很要好啊,这样的家庭,想来不会出什么品行败坏之辈,这个徒弟我是收对了!
想及此丁太傅心情更愉悦了些!
要知道学子们考中童生之后,通常便会进入县学里拜师用功,明年好考秀才。
今日县学的院长和几位先生都来了,主要的目的便是与新考中的童生们见个面,顺便挑选徒弟。
连澈作为童生考试第一名,又是这么小的年纪,正如一块上等的璞玉,大有发掘雕琢的潜力。
那县学里的数位先生、包括院长在内,可都对他虎视眈眈呢!各人卯足了劲儿,今日要将他收入门下。
想想将来若是能培养出一名状元探花,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一位教书先生欣慰的吗?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他早就看上了!
他要收入门下,谁敢同他抢?
想想那些人面上的失望、意外、郁闷的表情,丁太傅便忍不住心里头一阵阵直乐。
连泽听见丁太傅问起自己的姐姐,心下好生奇怪,忙笑道:“姐姐今日有事儿忙着,便没有来!”
丁太傅点点头“嗯”了一声,笑道:“你姐姐很好,你也很好!”
连泽没想到丁太傅会这么夸自己,一时有点儿不知所措,脸上越发红了,既有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兴奋。
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谢、谢丁太傅夸奖!我、我其实没有姐姐好……”
丁太傅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心中暗赞道:真是赤子之心啊!这个连芳洲还真是有几分本事,教出来的兄弟个个都好!
丁太傅便向连泽微笑道:“你家澈儿已经拜在我门下了,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连泽脸上又是一热,忙笑着小声应是。
连海在一旁好生气闷,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随意打断生怕丁太傅生气,心中不由暗恼连泽。
丁太傅不便久留,便向连澈微笑道:“先前为师吩咐你的你可记住了?”
连澈忙点头:“学生记住了!”
“那就好,”丁太傅笑道:“回去准备准备吧!为师在丁府等你!”
“是,学生恭送师父!”连澈忙道。
丁太傅便朝他兄弟二人微笑着点点头,带着随从扬长而去了。
连海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今日听说丁太傅也会出席,他可是卯足了劲想要在丁太傅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可是到了现场却根本没有机会,因为丁太傅坐在县太爷的身边,周围全是名流乡绅和书院院长、先生等人,哪里轮得到他?
若是来点儿什么才艺比拼就好了!可惜才艺比拼是有,但却是在童生们之间,跟他们秀才没有关系。
看的连海那叫一个恨,恨不得自己也是这一届的童生。
这还不算,偏偏连澈又大出风头,获得众人众口一词的称赞,身旁的秀才们听说连澈是他堂弟便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也夸赞了一番,酸的连海更是憋闷不已!而且总觉得这夸赞其实就是反讽!
之后,丁太傅居然当场收了连澈当徒弟,众人惊得更是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在地上!
连海更是脑门一阵眩晕,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这往后,还有他的位置吗?合村人眼里恐怕就只有他连澈一个了!
丁太傅居然收他为徒!这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不就是考了个童生吗?有什么了不起!在座的还有这么多秀才呢!丁太傅怎么就挑上了他!
连海郁闷得差点儿叫出了“不公平”来,好在他原本胆子就不大,也没有糊涂透顶,还不至于敢搅场。
可那心里的悲愤苦恨是无以言喻的。
县太爷、县学院长和乡绅名流们却还无不凑趣,笑着向丁太傅和连澈道喜,县太爷又当场命师爷斟了茶上来,连澈当时就行了拜师礼,坐在了丁太傅的身边。
看着众人众星捧月般的捧着、赞着连澈,连海恨不得立刻离开!
可是,他不能离开!丁太傅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