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年初一大家都要走街窜巷,逢人便说几句吉祥话,以示新的一年,好运连连。
刘玲还没进门,就听到沈家屋里,传来沈沅压低着嗓声,很无奈的道:“岳母大人,此事别再提了,若是家保等不急要娶妻,我和婉婷,便拿四两银子给家保,您看成不成?”
吴家保是吴氏的么弟,今年刚过十七,按理是到了娶亲的年纪,可沈沅知道,玲子是不会将房子租出去,否则又何苦叫周瑞朗拿来封条,将自家房子以案发现场为由,封了起来。
可偏偏岳父岳母,怎么提醒,也不明白,硬是要吴氏好好跟玲子说说,以人情为由,便宜些租给吴家保成亲用。
今年除去杂七杂八的开销,也就剩五两银多一点银子,本是他想着,等吴氏生完孩子,拿这钱,买点东西好好进补,可岳父岳母实在说不通,无奈下,他只好咬牙准备拿四两出来。
吴氏站在屋里,眼见沈沅要掏钱了,急的撑着大肚子便站了起来。
“爹娘,阿沅赚钱不易,今年扣去吃喝嚼用,家里就剩五两银子,还是博开春考上童生,入学便要缴五两银子呢,家保的亲事,就不能晚一点么?等今年秋收后,我们有钱了,再出点钱,给家保成亲好不好?”
沈沅一怔,他就没想过文博能在今年就考上童生,之前,到是想过刘宝能考上童生,到时他和周瑞锋,将刘宝入学的钱凑出来。
现在刘宝那边,不用他和周瑞锋再照顾,于是就想着,这钱留给吴氏生完孩子用。
沈婆婆坐在坑头上,眉头紧紧的皱着,小声说道:“婉婷就快要生了,虽说我会接生,但也要小心为上,家里总要留点急用钱,家保今年十七了吧,也确实要议亲了,阿沅,实在不行,娘手上也有一点棺材本,你拿去好了。”
沈沅和吴婉婷惊的立马跪了下来:“娘,这怎么使得,那是您养老的钱,再说了,也没多少,岳母大人,要不这样吧,五两银子我都给家保成亲用,这租房的事,您就别难为婉婷了,东家小姐是肯定不会租出去的。”
吴昌恩坐在坑上,脸上难看的能滴出水来,好像,他来跟沈沅商量租刘家房子,反变成了,来要钱扫秋风,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吴静蓉脸上也难看,尖锐的低道:“你们至于嘛,我只是想让婉婷跟玲子好好说说,反正她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我家,也省得便宜了李冬香,顺便也帮她看房子,再说了,这房子要久不住人,连人气都没一丝,说不定,还要变成鬼屋。”
“你不说也就算了,一说,我还想问你呢,去年收成不错,怎么家里就剩五两银子了?亲家母不是还喂了两头猪么,这过年杀一只,还有一只能卖不少钱啊,还有地里的收成,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怎么说也有十几两才是,难道,你们都拿去贴补刘家了?”
吴静蓉这一数落,吴昌恩便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也太实诚了,虽说租着刘家的地,但也没要你们,这样拼死相帮啊,现在到好,你们这样帮忙,连跟她讨个人情,都推三阻四,何苦呢,行了,这钱,我们也不要,大不了,别让你弟弟家保先别成亲就是了,娃他娘咱们回家。”
吴昌恩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眼里,明明就是一件极小的事情,结果,女儿和女婿,硬是不帮忙开这个口,要不是没办法,他也不会拉下老脸来,来租刘家的房子。
吴婉婷看到爹娘又是数落,又是动怒,满心不是滋味,心里不由想着,不如,她还是开开这个口,跟玲子说说看,就像娘说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住着人,也能添些人气。
“要不……要不,我和玲子说一说。”
沈沅听媳妇要答应下来,脸色一紧,忙拉着她的手道:“婉婷,那房子对东家小姐来说,十分重要,阿朗上次回来,就隐隐告诉过咱们了,你又何必再提。”
顿了顿,沈沅咬紧牙的握了握拳,猛的抬起头道:“岳父大人,您看看盖新房子还差多少钱?实在不行,我卖点东西想法给您凑上。”
“荒唐,我是来说租房的事,又不是要你家砸锅卖铁,拿棺材本,真是越说越来气了。”吴昌恩气一个哆嗦,从坑上跳了下来。
刘玲站在屋外,不动声色的听着,房子,她是肯定不会租的,那怕空的满院子长草,她也不租,因为那里,有刘致远的味道,对她和刘宝来说,那就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念,他们的梦,还有爱!
“就是,好歹这些年来,都是你们一家子在照顾他们,要不是你们,他们连命都没了,那来今天的风光,这点小忙,玲子都不帮,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吴静蓉脸越拉越黑。
人未到,声先来。
“静蓉奶奶,您说的没错,若是没有沈叔叔和周叔叔一家照顾,我和阿宝确实早就没命了,这些恩情,我刘玲一直铭记在心,从不敢忘,但我家的房子,是绝对不能租的。”
刘玲不轻不重的边说,边带着张严踏进了堂屋。
一身月芽色裙衫,淡荷新色,清新扑鼻,随着她的到来,屋里就像多了一丝淡雅而宁静。
吴昌恩和吴静蓉脸色一变,心想,刚才的话,玲子都听见了么?
沈沅、沈婆婆、吴婉婷顿时也有些难堪的站了起来,抬头就见刘玲,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其,五官严肃,浓眉大眼,双目更是锐利如鹰,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刘玲委身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