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乾坤殿里,一片璀璨。
可再耀眼的光辉,此刻也不敌南曌嘴角,那抹深刻到极致的笑意。
如春风袭来,百花盛开。
又如盛夏时节,阳光灿烂。
更染秋风瑟瑟,清凉入骨。
以及,缀着雪虐风饕,刺疼人心。
只是一个笑而已,看在南悻眼里,已经充满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他的声音,竟有些发颤:“你……你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要杀你,很容易。”南曌很有耐心,用温和的笑容瞧着南悻,解释道,“但,本王不喜欢这么容易的,因为本王,会不快活。如你这样的人,一定要让你踏上高处,再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你拉下来才好……就一刀杀了?这未免也太痛快!”
“原来如此……”南悻的声音像是陡然间老了十岁,“如今,我人已经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你只需要向外公布诏书,这南圣天下,就将易主……你的目的,也便达到了。你……赢了。”
南悻觉得,自己正在深刻体验南曌为他准备的‘最残忍的方式’。
他正在从高处跌落。
然南曌却缓缓摇头:“南悻,你未免太小看本王了吧。本王……像是这么肤浅,这么低级,会使用这么轻松惩罚的人吗?”
“南圣帝皇之位,本王……本就从不在意。既然这样,就让你继续坐下去好了。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再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南圣帝皇了,而是一名彻彻底底的傀儡皇帝。”
“本王要你……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思维却可以运转,眼睛却可以看……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南曌描述得简单,可南悻,却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是一个极为爱惜生命的人,但此时此刻却生出了想死的念头。
他的面上涌现一抹拒绝之色,隐于腰带中的长剑被他豁然抽出,毫不留情地将其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快意:“南曌,你想让朕生不如死?哈!恐怕你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了!朕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赢过朕!永远不可……”但话到此处,南悻又敏感地叫起来,“你……你什么表情?”
难道他要去死了,南曌不应该露出一副紧张的表情吗?
可他面上的神色,怎么会依旧那么平静?
“南悻,本王说过,死可以很容易。”南曌淡淡,“你若真的要去死,本王不会阻止。但南唯嘛……本王就不知道,会如何待他了!”
“你!你竟然用长生威胁我?你好狠的心!”
“你难道不恨?你难道……不曾用本王威胁父皇?南悻,知道什么叫做一报还一报吗?更何况,本王本就不是好人。你若想死,那便去死,不过到时候,你的南唯……还有那位欺君罔上、妄想瞒天过海的假太后,会有什么下场!本王实在是说不准。”
南悻的面色,已无半分血色,听到这里,他颓然地丢掉手中长剑,怏怏地坐了下去。
他的眼神,有些迷蒙。
突然映出那人的影子。
那个影子,他追逐了十几年,即便握在了手心,也永远不属于他。
他忍不住讽刺一笑,低低喃喃:“你满意了吧……我的长生也入了地狱……你满意了吧?”这次宫廷晚宴,他虽极为自信,但南唯是他的心头肉,他自然是万分小心的,所以特地将他放在了圣皇宫,并且放了命令下去,一旦生变,便让人将南唯立刻带走。
可她……却将他带出了圣皇宫。带入了后花园。带入了这些人的视线。
她……果然恨他至此啊!
南悻低头,瞧见身下座椅之上,散发出一片金光。
身下这金光璀璨的龙椅啊,以后他还会继续坐在上面。
可是,再也不是人间仙境,而是地狱十八层,无尽的折磨。
与此同时,怡红楼宇。
流觞亭的战场清理完毕之后,濮阳彻打算将怡红楼宇作为一处暂歇地点。
毕竟,他的人,除了死去的少部分之外,还有一部分,负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入怡红楼宇,濮阳彻就下达了命令:“未受伤的二十人开路,将这怡红楼阁上上下下都检查清楚,以免有敌人潜伏。”
虽怡红楼宇常年空荡,并无人居住,除了门口两名已经被解决掉的守卫之外,便无其他禁军守候。但在这样的要紧时候,濮阳彻不愿意发生丝毫意外。
他带领的暗杀队很快抽出一小队,步伐极快,却悄无声息地往上而去。
很快,便陆续有人前来复命。
“二层,安全!”
“三层!安全!”
“四层,安全!”
“五层,安全!”
“六层,安全!”
“回彻大人,太后娘娘,在第七层!”
“嗯?”这结果倒让濮阳彻很意外,他面上的黑巾早已取下,露出了那张面如冠玉,沾染着点点血痕的脸,不过这些血痕,却也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稚嫩。
不过,濮阳彻对太后娘娘显然不太喜欢……因为谁让这人,生了个千杀的儿子?还有个千杀的哥哥?
纳闷之后,便是白眼一翻:“将她看好了,如今宫内的情况还没完全稳定,可莫要让她传了信出去,等主上将一切稳定好,再安排她吧!”
话一落下,就打算迈步,朝内走去。
可这第一步还没落下呢,就被人挤到了一边儿。
濮阳彻纳闷往旁一瞧,便瞧见两名黑衣人很是积极地往前大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