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卧牛河一带的战斗进入第五天,越来越惨烈,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一天之中几度易手,每次易手就伴随着天翻地覆的炮击和天昏地暗的拼杀,阵地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高地。由于战场地域狭窄,最多只能展开两个营的部队,双方只能采取逐次增兵的战术,一个营一个连,甚至一个排一个班的投入作战。这天,日军进攻部队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抗联在阵地上挖有坑道。这是后方刚刚参加抗联不久被派到前线的一个火线运输员送弹药时,因为连日炮火轰击,地形地貌完全改变,他在阵地上寻找坑道口时被日军所俘虏,他在审讯中随口说我们挖有坑道,你一**就躲进去,打完炮再出来。也许他觉得这不算什么秘密,但却解决了日伪军这几天来一直困惑不解的难题: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怎么还会有人生存下来?对此日军山下奉武中将极为重视,特意派第十师团的情报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亲自带领精干侦察人员前往核实,这才搞清楚,抗联果然利用坑道对付炮火和飞机的轰击。
19日,日军一零三联队的两个步兵中队和第三军管区司令官张文铸带领的混成第十三旅三团,依托已占阵地,进行强力扩张。日军第十师团一零三联队,曾在支那的关内和支那人的正规军作战,建立过累累功勋;靖安军的混成第十三旅也是靖安军的精英部队,长期作为第三军管区的机动力量,配属日军参加过多次讨伐战斗,颇得山下奉武的赞赏。在这两支劲旅的全力攻击下,三师守备部队虽拼死抵抗,终因伤亡惨重,后援不济,被迫退入坑道坚持作战。腰屯乡一带表面阵地开战以来,第一次全部失守!
六个昼夜的血战,三师投入的兵力已多达近二十个连。这些部队经过激战,伤亡惨重,最多的还剩下不过三十人,最少的还不足十人。三师师长郭邴勋当得知总司令要在今晚行动。于是和从胜山要塞返回来的师政委张凌峰商议,决定在19日晚倾注全力,将一直没舍得使用的二十个连尽数投入,争取一举夺回阵地。为了避免白天运动时遭到敌炮火杀伤,参加反击的二十个连除作为预备队的五个连外。其余十五个连于18日晚连夜就向腰屯乡附近运动,三师师长郭邴勋特意叮嘱十七团团长沈泰山,参加反击的十七团只负责反击不担负守备,因为十七团是三师的王牌,不到关键时刻郭邴勋是不会动用的,他可不想让十七团在防御中消耗殆尽。—— 该团前身是孟庆山从榆树拉起来的老部队,是原独立师二团三营的抗联战士,都是经过战争的考验,以战无不胜著称,在初期就凭借战斗中的缴获。在别的团还拿着辽十三和老套筒、红缨枪的时候,他们全团清一色的三八大盖,十九挺歪把子机枪,五门小钢炮,这种装备在之前的所有抗联部队中首屈一指。
18日晚,十七团1500余人就在团长沈泰山、政委范德林的带领下,向腰屯乡的坑道运动,上腰屯道班必经的高地北侧一条1500多米宽的山坳是日军炮火的封锁区,一条用炮火铺就的死亡之路。无论在这之前还是在这之后,好多运输弹药的部队都在这片炮火封锁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典型的就是16日晚总部救护队180人抬着担架赶去前方救治伤员通过这片封锁区,伤亡达60人,占33。但十七团可是非同寻常的精锐之师,在通过前先将这片区域的地形、地貌、道路以及日军炮火和照明弹的发射规律摸清楚。然后派出尖刀连将威胁部队通行的七个日军阵地一一炸掉,这才出发,全团以疏散队形,时而冲刺,时而匍匐,时而卧倒。时而跃进,沿着半山腰悄无声息地向坑道附近运动。到了坑道附近,带路的七连通讯员却因炮火将阵地轰击得完全变了形,而找不到坑道口。就在四下寻找中,连长李老根无意间掉下了坑道,这才找到了坑道口,八班长崔永自告奋勇担当向导,把部队带进坑道,他在满地弹片碎石的阵地上来回爬行二十多趟,将全连带入坑道,自己军衣被磨成一片褴褛,胸腹和腿臂全都血肉模糊,战后他被授予“钢铁战士”的光荣称号,趁着日军没有发现全连官兵除了警戒人员人手拿着后勤处运送过1来的兵工铲修理坑道,把坑道修好让全团得以通过,随后紧急修建工事准备作战。——至19日凌晨四时许,十七团仅以5人伤亡,几乎满员地进入了坑道中,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经过多天的激战日军勉强激起余勇,山下奉武不得不派出日军的坦克,坦克蜂拥而上冒着炮火攻击到阵地前,用机枪火力压制住河南屯阵地里的步兵,引领着两个中队的日军冲进抗联四师二十七团二营控制的战壕。两下合兵有上千人,胆气壮了,准备再次发起冲锋。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被他们瞧不起的抗联部队居然有反坦克武器直接断送了他们的进攻计划,抗联的火箭筒的精确覆盖打得坦克兵无法招架,日军的九七式坦克是属于是轻型坦克,属于沾上就着、擦着就破的铁皮盒子,他的优势在于机动穿插,在平原上纵横驰骋,现在让他停在阵前原地堵门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接二连三的起火爆炸,加上抗联几乎十几件火箭筒的近距离发射,实在让后方督战的日军第十师团河崎思郎中佐很是心疼,不得不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幸存的坦克掩护着日军进攻的两个中队等攻进阵地的步兵退回火炮射程之外。第二波次的进攻完全成了一次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