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巳时已过。显恪仍旧睡着,也不准文絮起床,硬是把她牢牢揽在怀里。他十五岁涉政,十年来,从没误过早朝,不仅是习惯甚至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而今天……
她知道他没睡着,轻轻推了推他:“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赖床?”
他把她往胸口贴了贴,漫不经心道:“又不上朝,起这么早做什么?”
“你真的舍得放下?”她从他怀里挣出来,问道。
伸手懒懒地把她按回原来的位置,慢慢地说道:“我要像大哥一样,眼里只容得下美女和风月。”说完,唇贴到她的脸颊、脖颈、一路下滑……
这不是她认识的苏显恪!急急地把他从身上搬开,气呼呼道:“我不准你这样!即使你像世子一样碌碌无为,我也不要当祸水!”接着又懊悔起来,“我只是想帮你,没想到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救我。是我错了,别用折磨自己作为对我的惩罚。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茶色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摇摇头:“我只知道,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今年,你的生辰我错过了,我陪着你把错过的补回来,不好么?”
他所指的拒绝是什么?
她听不明白。直至一个又一个的吻密密地落下,她才了解他不能拒绝的是什么。
他要把他自己送给她当贺礼么?
她越来越生气,也越来越不清醒。他的指尖所过之处都像燃气了火焰,他们只过了几夜,他就熟稔了她的最后防线在哪里。
第三天,他早早起了床。起初她以为他想通了,后来,当他拿着梳子要给她挽发时,她发现自己错了。
第四天,他带着她在子衿园和内府中间的人工湖上划船。
第五天,他陪着她在忘仙楼上赏月作诗。
第六天,他要抚琴给她听,她只好把绕梁抱出来递给他。他弹的曲子,正是在世子府听谢娘唱的那只曲子。她承认,他弹得更好听,忍不住沉溺、不能自拔。他让她给它取个名字,他的消极避世害她很担心,就处处顺着他,起了个“谁与辞”的名字。
显恪和文絮看似神仙眷侣的生活过了一天又一天的姜成蝶却是备受煎熬。他天天和文絮在一起,就是对她不闻不问!难道,她此生注定要抑郁而终?
可是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她的夫君冷淡她,她的背后还有一个国家可以依靠。于是,她天天盼着,盼着哥哥姜长缨的出现。她却不知,她越是依赖白国,就越让他疏远。
这一天,舞雪小筑漫天飞花。显恪望着杨花下的文絮,忽然来了想作画的兴致。水墨将将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添上第一笔时,高荀出现了。
“白国压境,西边防线一直由你布防。如今你不问政事,四公子和程辉人在都城,鞭长莫及,所以后退百里。”
显恪听完,继续低头作画,笔锋行云流水,要画的人早已了然于胸。“很好,敌进我退。逼着君上分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