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叮当作响,纳兰涟只当未闻,大步走向内室,快手快脚地掩上通往阳台的小门。
门闩一落,身后一阵风冷冷刮过。
人,已然到了!
纳兰涟头也不回地笑道。
“神出鬼没的,真把自己当鬼?”
一腿搁在一旁的梨花木凳上,一腿犹在地上趁着,那人不搭腔,反问道。
“听闻你又收了一房小妾?”
顿了顿,那人又添上一句。
“就在方才?”
就在他问话间,莲花儿已然转身,施施然而来。
“一来就问这么煞风景的问题,你存心的?”
他屁股往凳子上一墩,继而又笑地没脸没皮,殷勤地给自己和对方倒酒。
“某人人生三大愿望,美酒,美人,自由。”
“如今你得两样,可以说是人生即将功德圆满,岂会煞风景?”
一身黑蝙蝠打扮的君逸稳稳坐在上头。
姣好的侧脸微微一扬,贴在脸上的银质面具豁地一闪,折出惊心动魄的雪光。
被雪光折射的眼睛微微一眯,纳兰涟托腮,莞尔。
“喂,我说,尿裤之交的好兄弟,每次见我都扣着面具,这说的过去吗?”
君逸闻言挑眉,哂笑一声,语调调侃。
“‘千面邪君’从不摘下面具,传言面丑黑恶,臭不可闻,谁人见之人人皆可喊杀。”
莲花儿立刻笑地花枝乱颤,上挑的眼尾斜斜掠过君逸的面具,目光深深。
“只是太久没见过你的真容,难免想念了些。不若,我亲自走一趟?”
“不必。”
君逸立刻截断,目光扫过莲花儿招牌的笑容,视线轻轻一滑,手也就这么滑到了酒杯上。
停留了片刻,他毫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次前来,并非那边有事。以你的身份,暗线即可。当真招摇出现,反而不妥。”
“哦?”
红唇轻启,莲花儿佯装天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换了只手继续托腮,做洗耳恭听状。
君逸见状,只面无表情地抿了唇,成一线。
他自然知道纳兰涟必定生气。
他为了保护上官岚,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修为,不仅如此,还牵动了旧疾。
如果再不根治,只怕轻则留下后遗症,重则夭寿。
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他才没有继续贪恋那份温暖,而是及时抽身离开。
——一声招呼也没打,也不知那死女人如何了……
“我需要治伤的药材,伤势拖不得。”
他垂眼,长长如刷子般浓密的睫毛半盖眼,在镂空的面具中尤显空洞。
“哦?”
莲花儿继续摆托腮状,笑靥如花,唯独无动于衷。
“纳兰涟。”
“嗯。”
“莲花儿。”
“唔……”
怎么喊,莲花儿都是半搭不理的,君逸抬眼瞅瞅他,难得牙根磨了磨。
“娘炮!”
莲花儿竖起的耳朵颤了颤,终于肯赏他一个眼色。
“激将法!”
君逸无奈,弯了弯唇。
虽说他是毒舌大爷,见谁毒舌谁。
可莲花儿真生气了,他也不敢当真去招惹。
况且,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莲花儿急了会做啥?
——扮女人!
这对君逸来说,可是个噩梦!
话说五年前,两人都还是屁大的娃娃一个时,莲花儿就已出落地如出水芙蓉一般,走哪高调到哪。
彼时,十二岁,向来看不起娘炮的毒舌小爷还待在上官府,却不知怎的和莲花儿起了口角。
一气之下,“娘炮”一词就光荣地扣在了莲花儿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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