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入睡后,沈篱再次做了同一个梦。
依然是那个冰蓝色的世界。
她独自站在高台之下。
四周的坚冰坚硬厚实,微光不知从何处照耀进来,将洞穴里的情景映照得清清楚楚。
自从跟血玉彻底融合,沈篱便时常梦见这个地方。
单说是梦,她却有些不相信,所见之景、所触之物是这样的真实,仿若身临其境,置身之间,她此时分明就站在这里。
站在这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于世上的冰窟之中。
稍微犹豫,沈篱缓步拾阶而上,冰棺中那个跟她容颜完全相同的女子静静睡着,双手柔柔地交叠在身前,皮肤吹弹可破,就像真的只是睡着,随时都会苏醒过来。
沈篱伸出手,轻轻触摸在冰棺上,隔空描摹着女子的眉眼。
真的是跟现在的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啊,若不是这冰棺用九九八十一根镇魂钉封住,缝隙间又灌注着生铁,哪怕是力大如牛者都无法打开分毫,她还真想把冰棺给掀开,仔细摸摸这女子的脸……而念头刚起,心中莫名烦躁,就像是有股浊气闷在胸膛吐不出来,令她特别想进行破坏之事。
好在她心中早有防备,故而强压下烦闷,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篱并不知道躺在冰棺中的女子是谁,只是多多少少明白女子跟血玉有所关联……可冰棺被封得很紧,外力介入不能,而女子的灵魂不可能溢出一丝半点儿来,故而无法探查更多消息。
根据以往的经验,沈篱估摸着梦境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索性就弯下腰,随手拿起个青釉魂瓶仔细观察。
魂瓶上的图案乍眼一看像是画像,细看却只是杂乱的线条,沈篱有些不解,于是将魂瓶稍稍放低些,线条缓缓变化,再次变成画像。
直看到眼睛发酸,她也没有看懂画像上的内容。
沈篱自然不死心,索性就再拿起一个,将两个魂瓶摆在一起比对。如此一来,画像果真有些许变化。
大喜之下,沈篱将魂瓶一个个的拿起来,连续地看过去。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渐渐明白被记载在魂瓶上的故事。
瓶身上记载的是某个女子的一生,沈篱想,应当就是躺在冰棺之中的这个女子。
在女子的抽象画像旁边,经常出现一个同样的字,由于不是靖朝的文字,沈篱看不懂,认真揣测一番,觉得像是个“荀”字,索性自作主张地为女子取名为荀。
荀出生的国家,历来只由女子担任国王,许是荀的身份尊贵,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画像上没有讲述),她刚出生不久便被赋予王冠。
王冠带来至高无上的尊荣,却也带来了灾难。
当荀还只是个很弱小的小姑娘时,厄运降临,她被人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推落,然后失了性命。在她将要咽气时,宫人将一块玉石强行塞入她嘴中,年幼的她便含着玉石长眠。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令人心惊,沈篱正要继续看下去,脚下忽地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