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送我?”任飞烨打量着桌边的女子,莫非是他的妆容褪了?可是他低头看向杯中清水,依然是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孔,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拿来卖银子的吗?送给了我,你卖什么呢?”
“你不是说自己是掌柜的儿子?如果讨好了你,骗几两银子花一花,想来算不得难事。/”秦羽瑶笑道,解下最后一层笼布,把螺蛳往任飞烨面前推了推:“尝尝吧。”
“你相信我的话?”任飞烨更加好奇了,从来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自己是掌柜公子的话,但是她却信了:“为什么?”
“因为我聪明。”秦羽瑶眉头微挑,将螺蛳向他身前推了推,“快点尝尝。”她还等着他吃了,向她提些建议呢。
这是什么答案?任飞烨心里仿佛有只猫儿在抓,然而抬起头对上秦羽瑶含笑的眸子,不知为何有些异样。
低下头去,看向推过来的有几个缺口的白瓷碗,只见一粒粒剪去尾部的螺蛳,满腾腾地足足盛了一碗:“你跟闲云楼的方掌柜,关系很不错?”
“嗯?”秦羽瑶有些不明白。
“若非感情深厚,你又怎么会盛了这样满满一碗?”任飞烨捏了一颗螺蛳,左看看右看看,“如果只是出来卖菜谱,盛个八成满已是足够了。”
“尚可。”秦羽瑶没有多做解释,只见任飞烨连连打量,却不动口,以为他不知如何吃,便教他道:“你将它放进嘴里,轻轻一吸,螺肉便出来了。”
谁知任飞烨闻言,却把螺蛳丢回碗里:“你以为我不会吃吗?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口味罢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却心虚得很,因为他还真的不会吃。
身为碧云天掌柜的公子,任飞烨吃过数不清的山珍海味。然而身前这东西,他却独独没有吃过。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可是面前坐的人是秦羽瑶,任飞烨不知为什么,并不想叫她看出来。
秦羽瑶眼中的笑意减了下来,定定看了任飞烨两眼,没有多说什么,拿起笼布开始包起来:“既是如此,再会。”
“唉,等等!”任飞烨按住碗边,看着她清静的眸子,心中有些慌乱:“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我的东西,只送有缘人。既然你不喜欢它,想来是我看错了人。”秦羽瑶淡淡地道。
任飞烨一怔。
“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同闲云楼的方掌柜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他今日不在,我没有见到他,算起来我们仅仅见过一回。”秦羽瑶又道。
听到这里,任飞烨顿时有些惭愧起来。秦羽瑶之所以送他东西,未必是信了他的身份。而是因为,她是个性情中人。正如他方才请她喝茶,是因为第一眼看见她就觉着面善一样,她将原本打算卖银钱的螺蛳送他,也是如此。
她以诚待他,而他却……想到这里,任飞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猛地站起来,端起螺蛳道:“你不是想骗银子花么?跟我来!”
秦羽瑶只见任飞烨神情严肃郑重,也不由得好奇,跟在他身后朝楼上走去。
“三公子,这是今年上半年的收益情况。”二楼东边的雅间里,一位长相跟任飞烨有着五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在桌边,目光落向摊在桌面上的一沓账簿。
只见坐在账簿跟前的,是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雪白的衣衫,不知是什么料子缝制的,竟然反射出丝丝银光。仿佛任何灰尘掉在上面,都会惭愧地滑落下去,生怕玷污了这雪白的衣衫。
而这位男子的发带、腰带、靴子,竟然也是同样布料做成。他伸出纤细柔腻的手指,合上账簿,声音仿佛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又降了。”
只一句话,便让碧云天在青阳镇分店的掌柜,任掌柜顿时满头是汗起来:“回三公子,闲云楼这两年崛起的势头愈发猛了,而且总是跟咱们开在同一条街上,不止在青阳镇的分店,碧云天在其他地方的分店亦是效益不好。”
“哼,柳闲云!”公孙若尘冷哼一声,转过来一张比女子更加白皙美丽的脸孔,冷冷地道:“若是下半年再无起色,你这掌柜便换人做吧。”
“三公子?”任掌柜闻得此言,直是急出了一头的冷汗。正准备说什么,忽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只见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任飞烨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只……
这是什么?
任掌柜的瞳孔一缩,紧紧盯着任飞烨手中捧着的东西,心中想道,这难道是碗吗?瓷胎粗糙不说,边沿竟然有着数个小坑,这莫不是狗盆吧?
绿油油的,满腾腾一碗,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河里的螺蛳?想到这里,任掌柜的眼睛里噌噌冒出火来,他不知道三公子有洁癖吗?什么乌糟糟的东西,也往三公子面前端?顿时指向任飞烨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任飞烨看也不看他,脸上绽着大大的笑容,捧着碗径直走到公孙若尘身边:“三公子,我向您推荐一道美味!”
公孙若尘闻声转过头,冷淡的眼神看了过来。
任飞烨被他犹如冰雪般的眼神盯着,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寒冷下来。而背后却传来任掌柜灼热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的后背烧出一个洞来。
“我今日得了一味好吃的菜,特来推荐给三公子。”想起秦羽瑶的信任,任飞烨挺直背脊,忽视来自前后的冰火两重天,拿起一颗螺蛳含在嘴里,“这道菜叫做炒螺蛳,只需要放入口中轻轻一吸,螺肉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