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帝王与太后会剑拔弩张的时候,帝王却蓦地发出一声轻笑。
“母后想太多了。”
他淡淡地勾着唇,眼底那抹极淡的讽刺被压抑得很好,“朕既没有质问也没有报复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母后不是觉得朕过分么,难道还不许朕为自己辩白了?”
对怜汐,母后果然护得紧。
就因为他要对怜汐下手,所以母后连惯有的沉稳也消失殆尽,将这一份特殊表现得如此明显,连那些个局外人也看得清清楚楚,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端倪吗?
君墨影心底冷笑。
或许人老了,就变得重感情了,当年可以毫无顾忌地抛弃,如今却想要肆无忌惮得重拾。
太后一噎,被他犀利得仿佛洞悉一切的视线看得浑身发毛。
君墨影将视线从她身上撤回,冷冷地睨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怜汐,“放了一把火,引那些黑衣人进来,嘴上说是要从凤鸣宫偷东西,实则——怜汐,你倒是给朕说说,凤鸣宫里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偷?”
怜汐的脸色也不知是方才被打得还是此刻被质问的,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论钱财珠宝,龙吟宫不比凤鸣宫少,何况朕不在龙吟宫,若是真的要偷,那里应该是最方便的。如果不是钱财,而是其他——朕倒是很想知道,连在凤鸣宫住了这么多年的母后也不知那里有什么宝贝,那些黑衣人是如何知晓的?”
“皇上,您说的这些都有道理。”怜汐的身体因为疼痛而瑟瑟发抖,可她却强行扯出一抹笑容,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凄楚可怜,柔弱中不失傲骨,“可这些,奴婢从何而知?”
君墨影冷冷地哼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嘴硬,果然不愧是他认识的怜汐。
“因为朕怀疑,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声东击西,只为把朕支开,好方便你们从凤央宫劫人。”
怜汐弯唇浅笑,却笑得惨淡无比,水眸中成片的泪光在月影下显得格外清晰,闪烁着无尽的悲伤寥落,“皇上不能因为在心里给奴婢下了这样定论,就把一切都推在奴婢身上,甚至对奴婢屈打成招。皇上这样做,不觉得对奴婢太过分了吗?”
鞭子已经挨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承认。
否则,在她面前摆着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在心里暗暗着急,却根本插不进话。
“这也过分?”君墨影挑了一下眉,突然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后一眼,“怜汐,你和母后当真不愧有血缘关系,就连说出的话也是如此相同。”
众人皆道帝王口中的“血缘关系”是指怜汐是太后的侄女儿,唯有太后,在听到这句讽刺中带着质问的话时,整张脸都变了,瞳孔更是愕然紧缩。
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帝王是什么表情。
都说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本能——无法遮掩的本能,所以当君墨影看到她这般反应之后,对那个猜测中的事实就有了更进一步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