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顾昀到府学,就见同学们都在谈论昨天吏部右侍郎彭年的事情,经过一天的时间,彭年涉案已经传遍全京城,家人跟着倒霉自然是意料之中,彭永平也肯定不会再来念书了,就这样失去了一位读书多年的同窗大家多少有些伤感。
午休的时候,顾昀拽了宫长继溜到与府学呈对角线位置的小巷中的小饭铺吃午饭,吃完了再慢悠悠地顶着夏日正午的太阳散步返程。
“喂,说吧,大中午的走这么远吃午饭,有什么话不能让别人听见?”宫长继前后左右地看了看,这么热的时辰,街上连行人都不多。
“托你办件事,但不着急,等你婚后迁了新居再弄也行。”
“呵呵,听上去倒是真的不着急,什么事嘛,说。”
“帮我查一下白业宏一家人的服刑地点。”
“咦?!好端端地查这个做什么?”
“我嫉妒白蔻身上的圣恩。”
“呃……?就这样?哦!昨天早朝后宣了晔国公御书房说话,是不是透露了什么消息?”
“我们俩上次谈的那些悲观消极的可能性,你都忘了吧,没可能出现的。”
“为什么?跟圣恩有关?”
“圣人亲口说了,要是将来我的妻子容不下白蔻,府里也不打算再用她了,就把她送回宫去,东宫用得上。”
“我天!我都嫉妒了!为什么呀?!”
“对呀,为什么呀?”顾昀拍拍宫长继,“所以,借你的便利,帮我查一查白业宏一家人的服刑地点。”
“这要是查到了,你是不是还打算派人去一趟啊?”
“是啊,一定要去,你出人,我出钱。”
“你倒挺会找人帮忙的。”
“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找你找谁?”
“行行行,这事我来办,但你可想清楚了,白业宏一家判的服刑地是边境,但不知道是哪处边境,路途遥远,不论这一趟跑腿会得到什么结果,等人回来也得是年底甚至明年了。”
“可以,时间长短不论,只要有结果,哪怕他们一家人不适应边境苦地和繁重苦役,这几年里陆续死光了也是个结果。”
“你怀疑白蔻身上这不同寻常的圣恩,跟服流刑的白家人有关?”
“否则难以解释圣人给白蔻的恩宠,若是寻常官婢,谁会关心她们的死活?但圣人就关心白蔻,生怕她将来日子过得不舒坦,现在就早早地为她打算。”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疑点重重,行,这事交给我了,我派我的精锐手下跑这一趟。”
“行事隐密些,就以去边境贩些紧俏物资好过年的理由,派人出去。”
“行了行了,你别瞎出主意了,我娶的可是宁家二小姐,这种事她熟,不论调查过程怎样,一定给你把结果带回来。”
“那就一切交给你了,我等你消息。”
“放心吧。”
两人会回到府学,被人打趣说他俩顶着烈日跑哪吃好东西去了,他俩也只以笑话回应。
等下学到家,顾昀看着白蔻在他面前忙来忙去,也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不过有机会偷吃豆腐的时候他也没嘴软过。
童明俐的婚事风波就此算是过去了,前吏部右侍郎彭年被同僚落井下石,告发了很多黑历史,有凭有据,证据确凿,他做官多年,加上自己出身也好,围绕着他形成的门生故旧的圈子被打压削减了大半,还牵出了不少往日贬谪官员的冤案,为了排除异己,在官员的年终考绩上做手脚,导致不少有为官员含冤。
而既然牵扯到官员考绩,自然那个去年就判了刑的前吏部考功司郎中王辰安又屡屡被人提起,于是各项新证据陆续浮出水面,证实了王辰安与彭年勾结,以权谋私,合伙捞钱。
至于坑了童家的那一家人,自然也是家长坐牢,妻子没为官婢送去教坊为苦役,家中奴婢遣散,家产抄没,一部分用于赔偿童家人的名誉损失和童明俐遭受到的精神痛苦以及她接下来调理身体的医药费,其余的没入国库。
被迎天府扣押的棺材一时间成了无人料理后事的孤魂野鬼,亡者虽有四个胞姐,但因翁婿关系亲密,利益共享,四姐妹的夫家也都在接受严密的调查,日子陷入艰难境地,族中又宣布将他们一家予以除族,自然更不会出面将人入土为安,好在送乱葬岗之前,朝廷从抄没的家产中下拨了一笔钱,这才得以送城外寺庙火化,骨灰与泥土混合后用于栽种树木。
朝廷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迅速处理这桩丑闻,因此案下台的官员要重新替补,吏部到底是六部之首,人才济济,彭年才收监三天,他们就补上了一位新的右侍郎,部里公务照常进行,那些有了补缺机会的官员明里暗里地争相往吏部送钱。
顾昀一边留意着朝廷上的八卦,一边与白蔻一起打理作坊搬迁和制皂工场试生产的事情,还抽空顶替了一位临时有事的男傧相,全程参与了宫长继的婚礼。
宫宁二家的大宅子都在上坊内,迎亲的路程很短,宫长继上午还悠哉地在家里招呼他的亲朋好友,只是早早地吃了午饭,然后吹吹打打地去女方家迎接新娘。
给宫长继做男傧相的有他年轻的侄子也有哥们好友,都是年龄相近的同龄人,一共十余人,宫长继是衍王爷和王妃的老来子,打小宠爱,他的婚事自然大讲排场,光是新郎和男傧相们骑的一色白马那都是上等的优良品种,一人一匹马,光是这十余匹同样颜色和品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