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很是认真地和崔氏许诺:“阿霖是个好孩子,我会照顾他的。”
崔氏不太管男人间的这些事,却也懂得宇文初所说的照顾并不是寻常的照顾,也就十分认真地谢了,顺便再把明珠往下贬低了好几遍,反正明珠简直就是一个混世大魔王,被她和傅丛给惯坏了,什么都不懂的。崔氏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把所有的错都收归到她和傅丛身上去了,反正她家明珠就是好,有错都是别人的。
明珠之前听她娘换着花样贬低她,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突然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下去了,脸也控制不住地红了。免不了偷偷看一眼宇文初,就怕他忍不住笑话她,谁知宇文初仍然听得十分认真,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崔氏发表完了“我家明珠最棒,我家明珠最好”的言论之后,意犹未尽地收了尾,“天色不早,殿下和王妃远路而来,想必早就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再色厉内荏地训一训明珠:“要记得我的话,不许和殿下无理取闹,殿下是多么好的人呢。”
明珠垂着手乖乖听了,跟宇文初一起告别了家人。
傅丛照例带着家里的男人们恭恭敬敬地把二人送到大门前,做足了礼节。明珠早前还绷着,上了车就原形毕露,一下子歪倒在车上,把头靠到宇文初的腿上枕着,叹道:“可累死我了。每个人见到我都要骂我一顿,我就有那么可恶不知事吗?”
“他们那是护着你呢。”宇文初陪着傅丛喝了几杯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味儿,眼睛也比平时更亮了几分:“再没有比岳父母更护短的人了。”
明珠还想着傅霖受伤这事儿的始末呢,听到这话小心肝就颤了一下:“怎么说啊。我娘护短我知道,都护短得让我脸红了,可我爹没说什么啊。”
宇文初道:“你怎么知道岳父就没有说什么啊?第一杯酒,就是向我赔礼的,说自己没有教导好女儿,祸害了英王府,祸害了我。第二杯酒,是谢我这么宽怀大度,把你照顾得这么好不说,还悉心教导你,因此殿下是个好人。第三杯,才是正事。”
“……”明珠的脸皮再厚,也忍不住又红了,家里艰难,但是每个人都很团结努力,她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宇文初轻声道:“傅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他不落下残疾,将来我也会接着他。”
明珠翻过身来把头埋在宇文初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趁机说傅霖的事情。聪明人面前其实不用说太多,宇文初什么都知道,并且主动作出了承诺,那就不可以得寸进尺,来回卖弄。
反倒是宇文初主动给傅霖出了主意:“让他学着用左手写字吧,只要肯下功夫,未必就比右手的差了。就算是写得差一点也没关系,我不计较。”
皇帝不计较字写得差,就没人敢计较。是这个意思吧?明珠听到这里,忍不住就开始鄙视他了,他就这么确定他一定能登上帝位?果然男人都是自大狂!
宇文初见她朝自己翻白眼,晓得她在鄙视自己什么,微笑着道:“也别嫌我就是自大狂,想都不敢想,还怎么去做?”
他还真神了,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明珠皱起眉头,坐起身来看着宇文初。
“你是在奇怪我居然知道你在想什么吧?”宇文初见她的样子好笑,忍不住又逗了她一句。
明珠果然上当:“是啊,殿下怎么又知道了!”再聪明也不至于这样吧,不然那就太吓人了。
宇文初故意装得莫测高深的:“我就是知道。”
“我也知道殿下在想什么。”明珠不肯服输,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道:“殿下在想,这傻妞真够傻的,吓唬吓唬她就当真了。”
“……”宇文初一时竟无言以对。
明珠重新又趴回他的怀里去,打个呵欠道:“其实太聪明的人都是操心的人,没我这种人福气好。”
宇文初无限赞同她这句话,他和傅丛这些人就是操心劳累的命,她就是享福的命。
二人离京有段日子了,按例都该入宫拜谒的,第二天两个人起了个绝早,早早收拾妥当了,结伴入宫。
二人最先去的是崇政殿,宇文白十分高兴地接见了他俩,先假意问明珠:“表姑痊愈了?”
明珠模棱两可地回答:“托陛下的福,好多了。”
宇文白正在高兴傅霖倒了大霉,倒也没有和她过多撕扯这件事,惺惺作态地问起了傅霖的近况:“傅霖有没有好一点?朕听说你们昨天回来已经去看过他了,应当知道他的近况。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说,但凡是宫里有的,朕的私库里有的,都只管让人来拿!二弟被吓坏了,昨天朕过去看他,他还跪在皇祖母跟前哭呢,就一直在说都是他的错,是他不好,不小心惊了傅霖的马。”装着是关心的样子,实际上幸灾乐祸和挑拨离间一样都不少。
宇文初十分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话:“回陛下的话,傅霖的情况不太好,一直都在昏睡中,他的伤势极其严重,离了安神汤就疼得睡不着。”再顿了顿,十分遗憾并隐晦地道:“这孩子是真的可惜了。”
明珠觉得自己都不用说什么了,只管一直黑着脸就好,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不擅长做这种迂回婉转的事情,什么都爱做在脸上,那她就黑脸好了。
果然宇文白见他夫妻二人这模样,就确信傅霖已经成了残疾、并且尽毁前程这件事,神采飞扬地忍着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