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佑听宇文初似是话里有话,不由皱了眉头。他和乌孙郡主成亲这几年,明里暗里看了不少大夫抓了不少药,在京中大概已经不是秘密了吧。他本想请江州子看看的,但是江州子和他已经成了仇人,这个口当然开不得,而且他也不敢相信江州子,毕竟那是傅氏和宇文初的人。
“先帝赐下的紫杉木套杯,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东西。”宇文初不咸不淡地扔了这一句话,走到乌孙郡主面前,冷睨着她道:“有件事,我必须要知会郡主一声。”
乌孙郡主痛得直发抖,愤怒仇恨地瞪着宇文初:“说!”
宇文初道:“今年春天,乌孙春荒,不得不向我大夏求助,我听说,乌孙王有两个妹妹貌美如花,性情温柔讨喜,宗室中正好有适龄的小伙子,也许可以再成就几段美满的姻缘呢,我想,聘礼厚重一点的话,乌孙王应该会很乐意的吧?”
意思是说,如果她再闹腾下去,他不介意让乌孙换个人来做和亲联盟的筹码。那么她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回乌孙,她都再没有活路可走。真是一对恶魔一样的夫妻。乌孙郡主又痛又恨,一口气上不来,终于晕倒过去。
宇文初神色冷漠地越过她,头也不回地家门口走去。
郑嬷嬷正在那里愤怒地指使门房上伺候的小厮们:“打几桶水来好好洗洗地,去一去晦气!”
她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左右手掌都被擦破了皮,左手小拇指还伤着了,肿了老大一个包。因为痛,所以脾气格外暴躁,除了让人打水洗地去晦气之外,还找门房的麻烦:“让你们在这儿守着是让你们发呆贪玩说闲话的?看见有人扑过来寻死都不懂得去拦的?若不是王妃布置得当,殿下及时赶到,今天就要出大乱子了!”
门房上伺候的小厮也很委屈:“那不是没想到吗?谁知道赔礼道歉竟然会弄出这种事来?这会儿正是饭点,一些人在吃饭,管事送拜帖到里头去,嬷嬷又要出门开门,什么都凑到一块儿去了。”
郑嬷嬷怒道:“还敢顶嘴?”一下子看到走过来的宇文初,就不敢出声了,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老奴给殿下请安。”
小厮不敢再吭气,利落地到一旁跪着地道:“在门房上当差,原本就该拿出十二分精神来,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为什么总是挑能干精明的来这里当差呢?意外突然不是理由,疏忽大意才是根本。全部都罚半年年俸,再罚跪三个时辰,再有下次,乱棍打死。”
门房上当差的人都只能自认倒霉而已,郑嬷嬷一瘸一拐地跟在宇文初身后,深刻检讨:“也怪老奴,来得不是时候,动作又迟缓笨拙,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惊险。”
宇文初不置可否,并不出声。
郑嬷嬷也就识趣地闭紧了嘴。好一会儿,才听宇文初问道:“王妃呢?”
郑嬷嬷连忙道:“王妃啊,殿下走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难过,若不是壮哥儿和米粒儿可爱讨喜,必然是要哭的,她太委屈了。”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生怕殿下会因此对她生了误会,厌弃了她和米粒儿呢。”
宇文初看她一眼:“王妃这样对你说的?”
郑嬷嬷摇头:“那倒不是,但老奴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
宇文初便不再言语,快步往里去了。
房前廊下已经点亮了灯笼,迎晖堂里隐隐传来女人和小孩子的笑声。宇文初的脚步顿了顿,这女人倒是挺心宽的,哪里又有郑嬷嬷说的那种发呆难过的样子了?
郑嬷嬷有些尴尬地道:“是真的,王妃难过了好久呢。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冬蕙她们。”
“我并没有说不信,嬷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下去疗伤吧。”宇文初觉得郑嬷嬷有点过了,就算是心疼明珠,想替明珠说情博怜惜,这样反复强调也有点过了,带了算计的成分在里面,让人很不喜欢。
郑嬷嬷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快步退了下去。
宇文初继续往里走,小丫头们看到他的身影就忙着把消息递进去,他本以为会看到明珠和两个孩子一起出来迎接他,然而并没有,相反的,他看到明珠在地毯上跪爬着,壮壮骑在她腰背上,紧张地抓住她的衣服,小脸兴奋得红通通的,嘴里还喊着:“驾!驾!”另一旁米粒儿趴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明珠的动作,跃跃欲试地摆出往前爬行的姿势。
“胡闹!”宇文初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壮壮年龄太小,原本就骑得不稳,被他突如其来的喝斥了这一声,就吓得从明珠背上摔了下来,立时瘪了嘴,哇哇大哭。
他一哭,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米粒儿也跟着大哭起来。
屋子里一阵人仰马翻,宇文初只觉得成千只鸭子在他耳边呱噪个不停,由不得的伸手捏了捏眉心。
明珠心疼地把壮壮抱起来检查他有没有伤到哪里,发现他安然无恙,纯属只是被吓着了之后便松了一口气,含着笑温柔地哄壮壮,壮壮偷瞟一眼宇文初,发现他仍然黑着脸,越发哭得大声,同时还往明珠怀里钻。
“不许抱他。”宇文初俯身把米粒儿抱起来哄好了递给乳娘,再示意明珠放开壮壮:“让他自己站起来,自己走出去。”
明珠不干:“他这么小呢,又没做错什么事,你这么凶他吓唬他做什么?有气冲着我来就行了,何必拿孩子撒气?”
她已经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宇文初是有点怪她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