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其实很奇特,无关爱情,甚至无关于任何一种情感。
对于欧阳奇,我一直是厌恶又恐惧的,可是不知为何,我呆在他身边的时候,哪怕小时候被他欺负得那般凄惨,我也从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前一段日子和他在一起时,我甚至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好似只要呆在他身边,便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也让我很不舒服,可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欧阳奇,我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心灵感应。
“珍珠,时机未到,有些事情我不能全部告诉你,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你千万要守住自己的心。”
也许是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宅院里住久了,使得自重生起便一直颠沛流离的我有了倦怠感,昆仑镜适时地提醒,虽是好意,却让我产生了些许抵触,我只有前世18年的记忆,死的时候正是花季少女,让我守住自己的心,何其容易?
入境练功的时候无梦无感,可是睁开眼睛我就会想起过往的种种,我也想守住自己的心,哪怕过得如行将入墓老妪,或是断绝欲念的苦行僧,只要能揭开我身上的谜题,向辜负我信任、背叛我感情的人讨回公道,我都愿意承受。
但是我再怎么克制自己,我仍然保有着18岁少女的初心,对于爱情,说是一点都不渴望,绝对是骗人的。
就当我渐渐习惯宅院里平静安宁的生活时,茨木童子带着满身的血腥味昏迷不醒地趴在了庭院外的青石路上。
还魂香的味道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不似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甜香,而是瞬间浓郁了起来,好似放多了糖的奶油,又腻又甜,让人很不舒服。
我深吸了最后一口气,从內境里抽身而出,迅速地睁开了眼睛,推开屋内的纸门时,那股子血腥气就连浓郁的甜香都掩盖不住,我抬手掩住鼻子,亦步亦趋地走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男人,只见他长发披散脸色惨白,玄色的劲装上血迹斑斑,已经染红了身下的青石砖。
茨木童子居然会流血?如不是他那半张标志性极强的般若面具骗不了人,我几乎以为眼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是因为我这些天来太寂寞,所以产生了短暂性的幻觉。
究竟是谁?把茨木童子打得这么惨?
在我心里,无论是丽姬、樱姬还是山口悠,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女鬼了,但她们在茨木童子面前便好似蝼蚁一般的存在,茨木童子甚至都不需要打斗,站在原地轻轻一挥手便可叫她们魂飞魄散,所以我很难想象把他胖揍成这幅凄惨模样的人物,究竟会厉害到何种地步!
我慢慢靠近茨木童子,盯着他使劲看,没从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看出来什么,鼻子却率先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我心里一惊,一个名字在口中呼之欲出,身体反射性地跳了起来,心跳如鼓,说不清是欢喜多一些和还是担忧多一些。
可就当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了,低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手牢牢地握住我的脚腕,然后借着我身体的力量,一点点地撑起了身体。
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只觉通过那只手,一股极冷极阴的寒气从我脚底心直冲而上,好似触电了一般,让我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就连牙齿都忍不住开始上下打颤,怎么努力也闭不上嘴巴。
再低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倾长的身体犹如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点点朝着我的脸庞逼近。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就连昆仑镜也受不了,我尖叫一声,昆仑镜发出护体神气,随着我的尖叫,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我胸口处射出,如离弦之箭般击中了茨木童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砰!”
茨木童子的身体犹如破败的柳絮,很轻易地被我打飞了出去,他吐了一口血,那白色的面具趁着殷红的血丝,显得更为诡异,更添了一抹形容不出的凄美和邪魅。
本以为他重伤之下又猝不及防地被我打飞,肯定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即便这所庭院里无处不在的还魂香能够治愈他身上的伤,短时间内他肯定是好不了的,没想到他还不消停,竟然从地面上挣扎地爬了起来,双目赤红,手脚并用地朝我而来。
茨木童子现在这幅鬼样子,我当然不愿意他近身,但再试了几次把茨木童子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打飞出去后,我发现他每一次都会重新爬起来,然后再接再厉,毅力顽强地朝着我奔来,简直是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我的内心简直凌乱成一锅粥了,这,这是什么鬼?居然,居然这般执着?我到底是怎么招他怎么惹他了,为什么茨木童子重伤后还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这般执着地追着我不放?仿佛要追到我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