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白晔没辙,只得跟他细细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本以为他会感伤,谁知他却笑得随意,好像我讲的故事不是悲剧而是喜剧一般,我捅了捅他的胳膊,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怎么,你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难道我讲的故事很可乐?”
“没有,或许牛郎织女天各一方不得厮守,但每一年还可以在鹊桥上见面慰藉相思之苦,这比得世间很多相爱不得相见的情侣好多了,虽算不上喜剧,但也不是悲剧。”
我瞧白晔的神情,好似饱经沧桑一般,说话的语气沙哑低沉,就像是一个垂暮老者在怀念年轻时轻狂无知的爱情一般,我觉得很好笑,便歪着头,点着下巴问道,
“那好,我就请教一下白晔情圣,这六界之中,还有什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悲剧,能让人听之流泪闻之伤怀。”
白晔扭头看了我一眼,一向嘻皮笑脸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收敛了笑意,小声问道,
“怎么,这事难道在妖界是禁忌的话题?”
白晔伸出手来,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我的脸,我有些害怕,但还是没有拒绝他的触碰,白晔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光停留在我右眼下的碧色泪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伸出手来,慢慢摸上自己的右脸颊,低首说道,
“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白晔叹了口气,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淡淡的说道,
“没事,只是天天长得太美了,让我看得失了神,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明天我带你启程,先找到芊芊那个死女人再做打算吧。”
他说完便倒头闭眼,我也不好再问什么,白晔说过,在妖界之中,也有人类存在,只不过和人界相反的是,在妖界生活的人类很少,而且步履维艰,随时要与强大的妖族斗争求生,好在妖天生好斗,九大妖族之间为了争夺权力抢占灵地,恶斗不断,真正实力强大的妖怪,倒也看不上力量微弱的人类,这才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
白晔今晚带我来的地方,是人类的地方,只不过因有他在,没有人类敢靠近这里,这地方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很适合居住。
他从人类居住的地方拿了毯子,帆布、绳子、水和食物,又贴心的给我挑了几件布料厚实的衣物,在河边给我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帐篷,我躺在温暖的毯子上,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天上的星星,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我在毯子上翻来覆去,眼睛很酸,可是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
又折腾了一阵,我叹了口气,终于决定放过自己,起身掀开垂下来的黑色帆布,披了一件白色棉麻外衣,从帐篷里缓缓走了出来,白晔背对着我,在草地上静静的睡着,他健硕的身子在月光下投下一层暗色的阴影,在水光之中,点点的银色水波一层层的从他身上掠过,似明似暗之间,好像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我摸了摸右眼下的泪痣,那种灼热感依稀还在,夜晚微风徐徐,我随着风吹得方向,来到河边,就着月亮的清辉,打量河水里倒映的袅袅人影,光线还是有些暗,尽管河水很平静,还是无法清晰的映出自己的样子。
我蹲下身子,有些无聊的拨弄着凉凉的湖水,正在昏昏欲睡之际,却不知从何处飘了一团浓厚的水雾,我站起身子,只见河对面,背对着我站了一个长发的女人,她一半身子在水中,裸露着曲线玲珑的上半身,一步步的往河水中央走。
这时候河面上的雾气渐渐加重,我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知道她有一头长而柔顺的黑发,直直地垂落在河水里,那女子脸色惨白,无论我怎么叫她,她就是一个劲儿的往河水深处走,转眼间河水就淹过了她的胸口、肩膀,等我再唤她时,她已完全没入水中,只剩下黑色的长发在河面上开放成了一朵妖娆诡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