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他这一激,裴度终于胆气一壮,拍着桌子道,“好,于兄弟你既然这么看得起我裴某人,我裴某人再瞻前顾后,有何面目对得起兄弟你,走,咱们现在就去礼部。”
“嘿嘿,这才像话。”,于梁满意的点点头,和他鱼贯而出。
当然,若裴度收敛一下激动的神情,仔细观察于梁表情的话,便能发现,这小子嘴角还隐隐带着一丝坏笑。
这世上,没有干得好处却不付出的道理,哪怕是盟友都一样……话说不把裴度拉下水,让这位大理寺卿顶在前面,宫中那位主儿肯定要怀疑自己暗箱操作,这帝王的猜忌可是致命的。
长安城的居民今日兴奋极了,他们本着看大戏的心情,交头接耳的传递着昨晚那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堂堂礼部侍郎的府邸被血洗,所有家眷都被打入了大理寺中,这消息简直太劲爆了。
不过很多百姓对这消息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事情发生在深更半夜,而事后捕快们又严格的封锁了现场,不准任何人随便出入,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只是当大理寺的捕快又集体出动,浩浩荡荡的朝着礼部办公的机构而去时,城中百姓这才相信,长安城又要多出一件大事件来。
与历史上本来的唐朝不同,眼下这礼部的办公机构叫做明礼寺,听上去跟庙宇一样,不过却是正儿八经的官衙。
礼部是个肥差部门,所以这明礼寺自然也修得极为气派,分为了两大板块,前面是礼部办事的机构,后面内院则是某些官吏们和家眷的住所。
从编制数量来看,礼部的吃皇粮人员和比大理寺多多了,内院住所足足占据了两条街那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官吏们将七大姑八大姨都搬了进来。
于梁坐着马车,在尉迟子弟的簇拥下,与裴度的队伍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快不慢,与昨晚拿人时的肆无忌惮不同,这大白天的,他还不想给人留下勾结大理寺的把柄。
所以,今日名义上,裴度是来办案的,他于梁是来参与春闱定试题的,两者没有任何瓜葛。
不过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举动也就起着遮羞布的作用,实际上稍微带点脑袋的人都不会相信……更不用说其他考核官们。
这次春闱的考核官,除开于梁和张贤之外,还有十余人,或大或小都是朝中官员,尽管被影卫的人在盖府宴席上下了药,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相当于废人的状态,但人家心里总还是透亮的。
更何况他们的消息渠道可比一般百姓强多了,几乎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张贤之府上的惨案,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异常强烈。
那于梁敢如此大胆做事,背后肯定得到了某种支持……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于梁那小子的后台是谁,这些官僚们哪能摸不清楚门道。
一时间,这些考核官们都后悔无比,早知道于梁如此强势,又何必当真跟着张贤之起哄,下狠手得罪了对方呢?
不过这丑媳妇终究得见公婆,况且今日本来就是春闱定试题的日子,他们若不去礼部,那可是失职的大罪,所以几乎没有例外,每个人都按时到来了……尽管是被仆役七手八脚的抬着,像是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小儿麻痹症患者一样。
由于于梁刻意的放缓了脚程,所以这些考核官们反而比他提早到达这礼部,彼此之间一通气,都知道昨晚被御林军重点“照顾”了一晚上,那心情当真无比酸爽,就差没有“两眼泪汪汪,相对无语凝噎”了。
一行人在明礼寺外院的正殿中,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忐忑不安的等着于梁到来。
只不过他们没有等到于梁,反而看到一身官服的裴度带着杀气腾腾的捕快们直闯而入,一个个吓得差点从躺椅上掉下来。
当然,裴度眼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他差点绷不住笑出声……任凭谁看见如此庄严肃穆的正殿中,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躺椅或者胡床,而平素里人五人六的官员们却像是瘫痪一般躺在上面,都会被这种强烈的违和感逗笑的。
这特么真是于梁做的手脚么?简直太有才了!
好不容易忍住喷薄而出的笑意,裴度咳嗽一声,沉声道,“各位大人,我今日前来调查有人蓄意图谋操控春闱一案,还请各位大人配合。”
所有考核官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正所谓怕啥来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而裴度的话音刚刚落下,正殿大门外边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爽朗的笑音。
“各位大人,早上好啊,昨晚还睡得愉快么?今日可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思量一下春闱的事哦。”
大门口,那个一边说话,一边昂首迈进门来的人,正是一身正装打扮的于梁!
在尉迟子弟的簇拥下,于梁背负着手,嘴角微带笑容,一副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样子,只是对他深为忌惮的考核官们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带着看于梁的表情都带上了三分恐惧。
他们才不相信裴度和于梁这一前一后到场只是巧合,以这两人勾勾搭搭的程度,简直就是明摆着的双簧戏。
不过饶是心理透亮,这些考核官们也只能面面相觑,哪敢露出半点不满的神色……昨晚张贤之被带进大理寺中,到现在还生死未卜,他们还不想步入其后尘。
“咱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一应虚招子能省就省了呗。”,于梁毫不客气的坐在正殿的主位上,完全是一把手的派头,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