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梁而言,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那代表着皇帝对他的禁足令已经解除了,现在他可以带着他的新身份天高任鸟飞……闷了这么多天,他早就对这鸿胪寺的房间没有丝毫好感了。/
吩咐一行随从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程,于梁则独自出了门,径直往大理寺而去,他自然不是去找那大理寺卿裴度聊聊人生,只不过是想等一个人而已。
尉迟威,今天是他被释放的日子,相信迎接这位老将的人,应该寥寥无几吧……被贬为庶人后,总会少很多“朋友”的。
更重要的是,姗姗应该比自己先早一步去等着自己的父亲出狱,他都喊别人“老婆”了,这做女婿的,自然得表现得卖力点不是?
吩咐马车直行到大理寺前,于梁下马车一瞧,顿时有了笑意……那站在门口孤零零的人,不正是珊珊么?以这姑娘的功夫,要神不知鬼不觉离开青楼那是再简单不过事。
这姑娘显然已经收到了大理寺的判决,也不再掩饰身份,只是换了身庶民穿这粗布衣服,跟寻常农家女子没什么两样……当然,这是考虑到她脸上的药物还没有祛除的情况,事实上,以她那种模样身段,就算批块麻布在身上,那也是美人。
“乖老婆,你来得真早。”,于梁兴致冲冲的走过去打招呼,珊珊看到他,眉宇间也是显露出兴奋的神色,抿着嘴感激道,“谢谢你,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爹爹……真的感谢你。”
她的眼睛含着泪,这不经意的一抹娇柔让于梁看得心都酥了一半,落落大方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笑着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能做到,可惜没有保住老将军的官职,否则就更加完美了。”
珊珊害臊的排开他的手,正要回话,只见大理寺中缓缓走出了一行人,有老有小,为首那人,正是一身囚服的尉迟威,珊珊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飞奔的冲过去,将父亲拉住,泪水不可遏制的滚滚落下来。
于梁站在旁边,没有上前讨没趣,他微笑的看着这一家人团圆的场面,相信经历了生死离别,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还是多等等吧。
只是就在这时,从街道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一声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败军之将被放出来了呢,怎么还嫌不够丢人么?”
靠,这哥们是谁啊?嘴巴怎么会臭到这个地步……于梁微微一愣,顺势回头看向了街角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街角处,一行七八个人正走了过来,说话的正是为首那长着一张惹人厌恶的瘦长脸颊的二十出头年轻男人。
于梁从来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当然,女人除外。
不过他还是摸着良心说,这人实在是长得太丑了……那副尖嘴猴腮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一只猴子,很让人怀疑他母亲是不是被一只公猴子侵犯过,总不可能是他爸爸强上了一只母猩猩不是?
当然,本着相由心生的道理,于梁还是一下子对他说出那种刺耳的话释然了……跟畜生是不能讲道理的。
“小心这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姗姗突然站在了他身边,正神情戒备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显然双方认识。
“如果你说说他们是谁的话?我想我能帮你们处理了。”,于梁看了看尉迟威那一大家人,皆尽穿着囚服,心知这才从牢狱之中出来,再牛的人多少都没有底气,肯定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多事。
“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不过还是算了吧……这些人都是宁王的门客,是他养的士子,从各地前来长安考科举的人。”,姗姗低声摇头道,同时对他交了底。
于梁顿时恍然,这大唐对于读书人还是挺尊重的,凡是各地取得了进京参加科举资格的人,统一都是举人身份,可以见官不跪,还允许参议朝政,换句话说,这些人可以看做是“候补官员”……当然,也只有经过了进士登科的考验,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仕途。
严格来说,眼下大唐的科举算是比较公平的,甚至比原本历史上的大唐朝还要公平,提供给了很多寒门子弟机会,并非被士族大家所把持。
不过越是如此,想通过中进士而一步登天的读书人就越多,在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谁能登科,最终还是回归到了人脉上来……事实上,不少读书人都会选择在进士考试前提前来到长安城来寻找可能提携自己一把的人。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几千年都没有断绝,那些上位者们也乐得见到这种情况,毕竟他们也可能从中收刮有用的人才,将之提前打上自己派系的“标签”不是?
而宁王则无疑是“大腿中的大腿”,攀上这种权贵,对于登科中进士而言,那是相当有用的,所以于梁完全可以想象,依附宁王的年轻人绝对是趋之若鹜。
这人才多了,也就变得大白菜了……毕竟谁又不是个火眼金睛,能一眼就看出人才的真实水平不是?
所以这些读书人便挖空了心思算计,企图以各种方式吸引到上位者的眼球……很显然,眼下来的这波人的目的应该就是此。
他们应该是明知道宁王要尉迟威死的心思落空,所以今日故意来羞辱这位老将,恶心人的,以前不这么做那是因为尉迟威的身份摆在那儿,堂堂车骑将军可不是他们几个没有功名的年轻人敢得罪的,现在则不一样,被贬为庶人后,失去了士的身份,基本上没有人能再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