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匪们没有马匹,行动速度较慢,但还是死追不放。赵天等人在北面的北观村穿出,向官道方向北返,流匪们可就拉下了,慌忙的乱射了几箭,虽然射中了后面的几位,但伤情不大,还是让赵天等人一人不拉的逃脱了,只是有十几个人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多为箭伤。而且基本上都是没有铁护胸护背护肩的姬家和赵晋龙的队伍。这次行动能够如此的顺利,且又以最小的伤亡代价,连赵天都是没有想到的,姬云峰更是满心欢喜的了。回头瞅了瞅,两百人几乎人人不空,有背的有抱的,还有不少人的马上都是两个袋子,想来这些足有三百石的粮食。
正在众人为此次行动高兴的时候,没想到回来却遇到麻烦了。南出口戒备森严,赵天等人一进来便被拦住了,抢来的粮食也被集中扣押。赵天和姬云峰两个为首之人被带到南线指挥使副总兵顾直的大帐里问话。赵天一进来,就看到赵晋龙正在帐前跪着呢,顾大人坐在最上面,旁边坐满了各寨各庄的寨主、庄主。赵天马上就开始心发凉,糟了,难道要黑吃黑?顾直给赵天等人直接就扣了个不听指挥私自妄动的大帽子。不但没功反而有过,姬云峰再勇但此刻马上也就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要论口才,还得是赵天。只见赵天不慌不忙的上前,说道:“大人,我等未先上报而私自出动是有罪过,但事出有因!而且我们抢了流匪的粮食烧了他们的辎重,他们也就无法向前推进前沿,我等为何又无功呢?”
顾直装作深沉的样子,“哦?到底是有何因?”赵天回道:“据我的密探回报,今早流匪会有所动静,遂昨夜我便与赵庄主和姬庄主合谋,要击退流匪的出动,想为蓟州立功,当然了,没有事先通过大人,是我等的罪过,只是我等才两百人的队伍,此次行动必须机密谨慎,否则我们就要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贠庄主说话了,“怎么?你连顾大人都不相信吗?”赵天轻轻的拨开贠庄主的挑衅,“贠庄主您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可没这样说过。顾大人乃是我等乡兵的主心骨,坐镇指挥南出口没能让一名流匪进来,我崇拜还来不及呢,怎会怀疑顾大人!我担心的是通报给顾大人之后,旁边的人就难不保会有内鬼了,比如现在坐在这里的众人。”赵天这话说出后马上就有人反对:“你说我们是内鬼?”赵天笑了笑:“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急什么?看今天这兴师动众的架势,昨夜我们三家出兵,你们又怎会知道的?”赵天的这最后一问最有分量,人人都哑口无言了,毕竟谁都不敢承认是对别人有所监督的。
赵晋龙此刻也发言,开始和稀泥:“大人,刚才赵公子所言句句属实,我等并不敢有欺瞒大人之心。此次我三家骑兵尽出,不畏生死,巧计击退了流匪的推进,这些也都是为了蓟州好啊!”
说来,这也是明着眼漏的事情,大家都看的明白,潜台词就是顾直想要那几百石的粮食。这戏都唱到这份儿上了,也该有个收场了,顾直看了白庙子贠庄主一眼,贠庄主心神领会,上前来装作求情:“大人,他们三家确实是有些罪过,但也有些功劳,我看不如这样,缴获的粮食就来充公,以此来将功补过,就不在追究他们的过失了,如何?”王卓也向前,假惺惺的替赵天等人求情,但言下之意都是要用粮食来将功补过之类的话语。
姬云峰与赵晋龙一脸怒气,却不敢发作。只有赵天还是沉静,心平气和的说道:“大人,本来我等是应该将这批粮食上缴的,但我们拼死杀敌,也是受伤了十几位的弟兄,这些都是我们用鲜血换回来的口粮,大人如若不奖赏反而却还要罚他们,今后那么谁还敢上阵杀敌呢,大人也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对于一个士兵,士气是多么的重要!”赵晋龙这回也听明白了,原来赵天是在和顾直砍价!心想这个赵天真是聪明,但胆也大!
顾直也听明白了,不由的皱眉,但当着这么多的寨主庄主,不得不退让一步对伤员出些抚恤,太少了的话又被笑话,只有压住怒气,说道:“好!这些粮食只留一半充公吧!”说完就甩袖而走。
众人散去,赵天和姬云峰上前搀扶起赵晋龙,赵晋龙现在还一身冷汗呢!赵天说道:“是我忽略了,连累了二位庄主,还有一百五十石的粮食,也别按先前咱们出的人数所分了,每家五十石,你看可好!”赵晋龙和姬云峰连忙客气一番,但还是收下了!赵晋龙对赵天越来越是刮目相看了,他见赵天不仅聪颖深沉,巧计连出,而且还不贪心,赵晋龙便更想和赵天深交一番,因为只有不贪心的人交的才踏实。这想法姬云峰也是如此。经此一番周折,这三家的结盟关系倒是越来亲密了。
流匪们损失了粮食和物资,他们推进前沿的计划也就泡汤了,而南出口这边的乡兵也将绷紧的弦暂时放松下来。守寨用不到骑兵,遂城西寨的人现在还是蛮轻松的。现在各庄各寨的人包含副总兵顾直在内都重新对赵天有了认识。仅一寨之力就有一百多的骑兵,而且装备也算精良,训练素质也高,这是整个蓟州哪个庄子都不敢想的,尤其是城西寨领头的这个书生,满肚子的学问,文武双才。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就没有愿意和赵天闹僵的,除非是有过节的。照燕州王卓现在便是如此,实力远远斗不过赵天,就只有去抱白庙子贠家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