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骑马走在寂静无声的甬道里,听着马蹄得儿得儿的声音,李君钲不时的抬头看看盘旋在头顶一路追随而来的黑鹰,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冷不丁的遇到冷面而来的平王,李君钲竟也没了往日的畏惧,主动下马笑着招呼起来。
平王的目光从头顶那黑点上掠过,心中暗哼一声,面色更冷了,再看向笑容灿烂的李君钲,突地不顺眼起来。
“神机营的差事劳累,可应付的来?”
到底是长兄,平王不忘关切的问询几句。
李君钲点头,“累也是值得的,好男儿怎能怕苦怕累?”
一句话的功夫,李君钲已经抬头看了好几眼,看向平王时更是一脸“快问我啊快问我啊”的炫耀表情。
果然,头顶那黑鹰见李君钲驻足,也不再前进,绕着圈儿飞了起来,中心始终是李君钲。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畜生?还不快去找人来射\/杀了。”
故作没瞧见李君钲显而易见的欣喜,平王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
那侍卫一脸为难的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对面表现的再明显不过的李君钲,一时踌躇起来。
李君钲已经欣喜若狂的卖弄起来,“大哥,那是我的疾风,厉害的很呢,可千万不能伤到它。”
“你的?”
听到这两个字,平王心里更加不爽了。
从前注意到那只黑鹰在陵山候府和兆安宫之间来往频繁,他误以为是陵山候和李君钲之间有联系,可即便如此,平王也只是想想罢了,哪里敢明目张胆的监视陵山候府?
便是暗里的,他自然也不敢。
陵山候位高权重,是朝廷大员,并不是那没能耐的人,他就是有那心也不敢。
后来事情明朗了,他的心情却更加不爽了:他倒宁可是陆澄和李君钲有什么私下里的联系,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陆樱和李君钲呢?
还有,陆樱,你一女儿家,知道什么叫做贤良淑德吗?仗着自己会训鸟驯兽,仗着没人能抓住那只破鸟治你个私相授受的罪名是吧?
那些日子,他看李君钲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感觉。
也是在知晓了小黑是陆樱和李君钲之间的信使之后,他让手下的暗卫停止了暗处的注意。
可那日,收到陆樱送来的信,信中扑面而来一股差事交卸后的轻松惬意,平王回了那句话后,突然想看看,陆樱会是什么颓丧无奈或是气急败坏的表情。
似乎只要一想到女孩儿皱着鼻子一脸不虞的模样,他的心情就能莫名的好起来。
嘱咐了暗卫要更加小心的隐蔽身份,结果,等来了小黑,和那只伴侣黑鹰。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陆樱已经约见了李君钲,把那只破鸟,对,就头顶盘旋这只,送给了李君钲。
听长随来回话的时候,他正和吏部侍郎说话,一向脸色冰冷的他,通身漫出了一股慑人的阴寒,让站在他身边的吏部侍郎生生打了个寒颤,见鬼一般的朝四处张望起来。
办完了公事,鬼使神差的,他就步行着来了甬道。
因为他知道,李君钲回宫,必定会从这里走。
再从李君钲口中知晓陆樱真的把这只与她手里那只鹰一模一样,还是伴侣的黑鹰送给了李君钲,他还亲自取了很是威风的名字时,平王的心思,如冬日里喝了一碗结了冰碴的酸梅汤一般,极不是滋味。
“哪儿来的?瞧着不错的样子……”
看着展翅飞翔的疾风,平王口是心非的问着,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
“是……一个朋友送的。”
话到嘴边,李君钲转了个弯儿,生怕对陆樱不好。
平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是吗?那你那朋友还挺有能耐的,这样的黑鹰,现在可是极难寻到的。什么时候有机会,不如引荐给我认识认识?我也好拜托他帮忙,替我寻一只合心意的。”
平王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君钲的神情。
果然,李君钲怔了一下,有些为难的挠着头应道:“呃,我那个朋友,性子……性子比较孤僻,不太爱接触生人,这个……我会跟她说的。嗯……好的,我记住了,时机得当的话,我会引荐的。”
编,接着编,我看你能编到什么时候。
心里没好气的说着,连和李君钲再周旋的心情都没了,平王大力的拍了拍李君钲的肩膀,“劳累了好几天了,快回去歇着吧。”
说罢,平王转身上马走了。
直到宫门吱呀呀的在身后合上,眼前一片夕阳西落的璀璨金光,平王才猛地一惊: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个是长兄,一个是向来相处甚欢的幼弟,就为了一只破鸟,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又想证明什么?
再回想自己这一阵子的表现,平王的心里,突地漫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责和悔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随着自己的性子,再这样任性下去了,否则,终有一天会酿出什么不可弥补的祸事,到时候,怕是悔之晚矣。
眼前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平王却觉得说不出的陌生。
马儿嘶鸣一声刚在平王府门外停下,他便松开脚蹬下马,将缰绳丢给了迎出来的门卫手里。
回到书房坐下,喝了几口茶静了静心,平王一颗焦躁不安的心,好不容易才宁静下来。
门被叩响,听到应声,胡总管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