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凄厉尖锐,似在远处,又似乎就在身边,只听得陆樱簌簌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由此可见,那场面对昌平郡主而言,有多震撼。
“真可惜……”
陆樱摇头叹息,只恨不在跟前,好让她近距离看看昌平郡主此刻是何等大快人心的凄惨表情。
“这有何难?”
平王猜到陆樱心中所想,扭头唤道:“肖海。”
“是。”
肖海应声。
雪夜中,尖锐的铁器挂在高处檐角上的声音,便显得愈发清晰可闻,平王探头瞧了一眼,回过头来,眼中带着宠溺的温柔,“可想雪夜一游?”
不由想起了大王庄肖海救了自己那次的情形,陆樱眼睛瞬间一亮,“飞檐走壁?”
似乎也算。
平王笑着点头。
下一瞬,已是一片清凉润滑,女孩儿小巧的手掌落在了他伸出的掌心里。
出了马车,手被松开,腰间却是一软,继而,陆樱便发现,眼前的一切,缓慢而又迅速的远离,渐渐的,整个大地都在她眼前呈现出了一种安静的姿态。
再回头,男人正一手拽着一根绳索在墙壁上蹬踩,几个起落间,两人便落在了高高的墙壁上。
目光所及之处,是临近的几幢宅院。
明亮处灯火阑珊,幽深处静谧雅致,一明一暗,愈发衬得这夜色如华。
跟着他的脚步缓慢前行,又是几个腾空跃起和轻巧落下,陆樱只顾着看脚下的着落,生怕一脚踩空掉下墙去。
等到再停下,眼前几丈远处,便是昌平郡主府停留当地的马车,以及,那整齐摆放看不清的死人墙。
经历过那些人的追杀,他们死于陆彦韬之手是陆樱命大,所以,在陆樱看来,他们便是咎由自取,此刻再看,便不觉得恐怖。
可对于昌平郡主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带着刻骨的仇恨,目光如两把寒冷刺骨的冰刀,狠狠的扎在了她心窝里,昌平郡主的呼吸似是滞住了一般,连喘气都忘了。
这些人是欧阳文亲自见过并仔细叮咛了的,所以,打从陆樱安然无恙的回到上京城,欧阳文就知道,他们失手了。
可这些人一直杳无音信,没有回来报信,也再没人前来收取没交付完的那一部分欠款,欧阳文猜测,兴许他们自觉办事不利,失手后逃遁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是安慰着自己,一并安慰了昌平郡主,欧阳文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会再寻机会替昌平郡主报仇。
可如今,辩出了那靠着人墙坐着的三个人后,欧阳文知道,对方一直藏在暗处紧盯着他,并不是未曾发现他。
“绕道……”
声音中带着颤栗,欧阳文厉声吩咐着车夫。
唯唯诺诺的应下,车夫哆嗦着驾马前行,打算绕道。
可是马车刚一朝前动,昌平郡主就惊悚的喊了“停”。
陆樱笑的得意,满目赞叹的递给身边的男人一个“好样儿的”的目光。
死人墙堆在巷道拐弯的地方,马车驶来,刚一转弯就被拦住了。
又因为是摆在路中央二分之一的位置,左右的空隙,马车根本过不去。
退?很可惜,无处可退。
毕竟驾马不是开车,车夫就是指挥的再精准,马儿不一定听话,说不定一个不慎就马车后壁就撞在墙上,人仰马翻了呢。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前行一边掉头。
可这样的后果便是,马车与死人墙,会有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
先不说此刻车帘是掀起的,便是放下来,昌平郡主心里那个帘子,恐怕都是高高悬起来的,所以,那层层叠叠的死尸,还有那双带着仇恨永不瞑目的眼睛,都会深深的刻在她心里。
“快,绕道……”
大声吼着,欧阳文上前一把扯下了车帘。
车!帘落下的瞬间,昌平郡主似是着了魔一般,眼睛落在了角落里,果然,正对上那双眼睛。
“啊……啊……”
尖叫声接连响起。
靠着的车厢一侧被什么撞了一下,直觉的认为马车碰到了那些死尸,昌平郡主像是被烫到一般的朝前滚了过去。
直等到被欧阳文拦住拢在怀里,昌平郡主依旧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清晰可闻。
只觉得整个人泡在千年古潭里,身上无一处不是冷车刺骨,昌平郡主连自己是怎么进了屋又泡进了浴桶的都不知道。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换了干净温暖的寝衣坐在了床边。
手里,捧着甘菊端上来的滚烫的姜茶。
碗壁烫手,昌平郡主却像不怕烫一般的双手抱得紧紧的,似乎只有那样灼热的温度才能让她感觉到温暖。
欧阳文去了书房,他急需立刻差人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巷道里摆好的,又是谁要这样针对他们的,还有,一会儿要怎么跟顺天府尹以及九城兵马司的人周旋交代。
“炭盆呢,炭盆呢?”
屋子里温暖如春,昌平郡主却觉得浑身泛着刺骨的冷意,目光搜寻着屋里的炭盆大声喊着。
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丫鬟以为她染了风寒觉得冷,忙把炭盆端到了她脚边。
不一会儿,昌平郡主的脸就被烤的通红,额头上也冒了汗。
可她依旧觉得身上冷。
“炭盆,多生些炭火来……”
昌平郡主怒目瞪着甘菊和甘卉。
这样的热度,连她